“嗯,我該負荊請罪去了!”柯寒頓時汗顏,立即慚愧地道。
“卻是為何這般啊?”老唐說話有點拗口,許是見了多日不見的好友,便激動異常了?或者,他經營的那個由皇帝禦筆題寫牌匾的診所遭太子手下的人刁難了?凡此種種,便又更添煩惱?現如今,總督大人來了,就有了重新輝煌的希望?
“請夫人在這大院裏安排一間房,讓你好生歇息一番,那個賠罪的事情,就由我們替你去吧?現在,這個時間也不早了,石總!”老漁翁跨前一步,自信地道,“以我這般年紀,代替你的真誠應該沒問題。”
“我的真誠,豈能隨意讓人代替了?”柯寒看了老翁一眼,意外平靜地解釋道,“我犯下的錯,我自己補救!並且,我從來都不喜歡讓問題過夜,盡管這一刻,我知道是在打擾,但是,實在覺得自己過分,想法過於邪惡歹毒,似有萬箭穿心般難受,哎,便是更加地覺得,不去不行的了!”
柯寒的話,使得周夫人雲裏霧裏的了,她不解地望著柯寒和他的老K二人組,一時間無法插話,更無法攔阻柯寒。
老唐也是無所適從,他的心情也是極度複雜,剛剛見麵的老友,正準備傾心長談呢,他有好多問題要問及柯寒,也有好多的話要告訴柯寒,然而,督察大人卻又要自個兒再去“郡王府”,和那老蔡和談?便心中略微的不爽。
“哎,這夜深人靜的,若是遇上太子的衛隊巡街,再要鬧出什麼是非來,豈不更糟?”這是老唐最為擔心的,盡管,他也知道,督察大人功夫了得,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尤其,他也剛剛來京都不久,平添煩惱實在不值得的!特別是,在最為不安的京都,無論與哪種勢力犯衝,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與皇帝有過一麵之緣的老唐知道,現在,那個老皇帝名義上因身體原因而安心在“太宮”休養,幕後問政,實際上,幾乎已經就沒了一丁點的實權。
記得那是一個下雨天的午後,皇宮內的那個被人尊稱為“蜈蚣”的閹黨頭目吳公公突然拿腔拿調地傳諭昭告天下,曰:聖上有旨,一切事務,均交由太子掌控!
從那時起,京都便動蕩不安至今。
熟料,皇上名為修養,實際上,卻是被一群集太子寵愛於一身的膽大妄為的閹黨軟禁了起來,著實是奸賊作亂,大順江山已然岌岌可危了!
據傳聞,那個象征法理與公道的大理寺,竟然也被閹黨新指派的所謂的法政署和廉政署把持住了?大理寺卿也被太子以徇私枉法罪收監,不日就要押赴刑場了,可憐他手下的素以“京都第一捕快”著稱的李瀟和張嘉棟,那兩位大俠,也被流放……
現在,親近老皇帝的大理寺卿都被收監了,皇帝老兒身旁的親信轉瞬間就被太子的人一一“感化”並且順從了太子,皇帝隻得心安理得地“修身養性”了,現在,真是以寡人自居了,若是膽敢添亂,隻怕是連老命都會送給被閹黨利用的太子的。
故而,這一刻,那個已經過氣的老皇上,是萬萬也指望不上了!
倘若督察這一刻遇上太子的衛隊,因為各種原因導致督察衝動起來,做了什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來,那便是吃不了兜著走了,當下也不敢大意,躊躇著。
老唐就要告訴柯寒這些,讓他知道京都這些日子的巨大變化,以及各種值得注意的地方,就不放心地追了出去。
周夫人也是跟著著急,他不知道柯寒所說的負荊請罪到底是向誰請罪了?更為激動的是,自己的女兒從外地回來了,竟然忙得連家也難得回一次?便有些不放心,也急急地讓羅氏隨自己一起,追著柯寒往蔡英倫所在的“郡王府”而去。
老漁翁和他的長孫麵麵相覷,隨後,也跟在後麵,追隨他們的石總去了。
剛剛還很熱鬧的大院子,突然間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除了幾個留守的家丁和傭人外,便是幾隻被周夫人收留的小狗小貓,不時地發出一聲詭異的叫聲來。
……
“郡王府”的大廳內,蔡英倫坐在他的辦公桌前,一隻手托著他的肥嘟嘟的腦袋,認真地盯著一張攤開來的流水線作業圖,忘我地琢磨著什麼。
這時,就見英子拿出一隻紫砂壺來,放到托盤上,用開水將壺身的裏裏外外都細心地燙了又燙。
燙好了壺,英子就走回自己的辦公用房,從繡著“大生紡織品場”幾個字樣的自製的布包裏,取出一盒特意買來孝敬幹爹的能暖胃的祁門紅茶,再折回,就往已經暖過的壺裏抖落一些紅茶,再斟滿開水,用茶壺的蓋子蕩了蕩漂在壺口頭的茶葉,便急急地端著,送到蔡英倫的辦公桌前,忽而又想起什麼似的,撤了回去,自言自語道:“怎麼就忘了這一茬了,深夜不宜吃茶的呢!這不是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