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屋子外是宋含玟無休止的叫罵聲,估計街坊十裏都能聽到她那些汙言穢語。

聽了十二年了,早就不在乎了。隻是替她覺得累。想想啊,這麼多年,她就這麼堅持著一直罵我,得要多大的毅力呀。想當年,紅軍長征也沒她這麼有“長征精神”。如果是她領導長征,說不定老早就勝利了。我照常坐在破舊的梳妝台前,眼影、唇彩、粉底、腮紅……一樣也不落下。

我不承認我是個好女生,也對,誰會說我這樣的女生是好女生那準是瞎了或瘋了。宋含玟就千百次的用“賤人,禍害,掃把星……”之類的詞來形容我。有點兒抬舉我,說實話,我就是有點兒賤。

聽得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賤,真的是禍害。

一切完畢,我換上火辣的露背裝,套了一件長袖外套,蹬著劣質的高跟靴,踢開了屋子的門。耳朵上的耳環還在叮當作響,臉上又不出意料的被抽了一巴掌。

我回看了宋含玟一眼,她還是滿臉的皺紋,由於劣質燙發膏而蓬鬆的頭發,滿眼的血絲。她該是恨我恨得要死吧,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不過沒辦法,誰叫她要讓我橫空出世?活該這麼生氣!

“賤人,你又要出去做什麼?”她麵無表情的垂著剛才打我的手,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不忍,仿佛那個“賤人”就是她對我親昵的呼喚。

“你看我還能出去幹什麼呢?掙錢啊。”我故意弄了一個很不以為然卻讓人忍不住遐想的姿勢,“我偉大的母親不養我,難道我自己養活自己還不行麼?”我諷刺的看向她。

她又準備伸手抽我,但我一手擋住了,“我告訴你,宋含玟,一天打一次就夠了。別以為你生了我,我就不敢對你動手!”

說完我提著小提包就出門了,身後依然傳來咒罵聲和碗碟摔碎的聲音。

她是把我當成那些碗碟吧,任她摔打,可我偏偏不是,她越是生氣,我越不在乎。院子裏的小狗朵朵每次聽到這樣的叫聲還是會大叫,一年多了她還是沒習慣麼?也許像我一樣再過上十二年,她就也會不在乎了。不過不知道這朵朵是啥品種的,能活十二年不,這真是個大問題呀。

騎著單車穿過破舊的小巷子,穿梭在車水龍馬的大都市。夜晚,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時候。那些閃爍的路燈,招引著我向黑暗深出走去。就像我的人生,從黑暗中來,向黑暗中去,終究也會歸於黑暗。

我知道我這輩子沒救了。

我白天拿著宋含玟的錢去上學,與其說是上學,不如說是當個“問題生”,除了班主任,哪個老師見了我不是搖頭歎氣?可是我樂意。我願意把頭發弄得不三不四,把妝化得妖豔濃烈。我打架罵人什麼都幹。我覺得我還真像極了宋含玟嘴裏的“賤人”。

我晚上會自己出去掙錢,當然我還是特潔身自好的,小時候跟著爸爸學得很好的滑旱冰技術,現在在一家溜冰場當陪練。我在市區租了一個店麵,雙休****會在那裏賣時裝。可是宋含玟不知道我幹什麼。

到了“Yoola”溜冰場,我把單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因為我的車實在是有點兒跟不上潮流了,有些破損。

越往裏走,那些嘈雜的聲音越是清晰,越讓我煩躁,想狠狠的把高跟靴的跟蹬掉。男生女生的打罵聲、勁爆的音樂聲、啤酒杯子砸碎的聲音……

可是這樣的環境讓我很有安全感,沒有人叫我“賤人”,卻有人叫我“靚妹、美女”。我承認我是個愛虛榮的女生,所以當他們那麼叫我的時候,我會朝他們嫵媚的笑。

我在自己的台上坐下,等著那些不會溜冰的人過來。

“Yoola”是這條街上最大的溜冰場,一樓是溜冰場帶有個小酒吧,二樓是電玩城,三樓是酒吧。來這兒的多是附近的學生,都是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不會溜冰的人少,但偶爾也會碰到一兩個。多數溜冰的男生是想找個女生陪著才會找我的。瞧這些男生也是夠賤的,花錢找個陪練。

我會毫不吝嗇的對他們笑,因為他們給錢。但我也隻是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