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睜開!”
“要注意看人工河對麵!”
我安心地閉著眼睛,聽著舒揚的倒計時,沒再故意找茬兒。
“三,二,一……”
舒揚說完最後一個數字,我睜開眼,他在這時推動了秋千……人工河對麵本來就比這邊低許多,又加上我是在秋千上,所以我看到了很美的煙花,寫著“息息,I O U”,其實在看到煙花的時候,我並沒特別驚喜,很惡俗的情節,卻把我感動得哭了。我覺得整個槐山上空的煙花都不如舒揚送我的漂亮,那也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煙花。雖然舒揚在問我喜不喜歡的時候,我並沒有點頭。可我確實銘刻了那場我無法描述的盛大煙花,即使多年後的今天,見過了那麼多煙花,我還是忍不住回想他給我的,回想那個為了我變得惡俗的他。
那並不是一個愉快的春節。
大年初一那天,我們聽到了一個很氣憤的消息,宋含玟招的那個店員,把店裏的二十多萬訂貨資金帶走,還把店麵退了,一萬塊的押金也被她拿走,不知所蹤。宋含玟打電話到店裏,沒人接,當她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氣暈了過去。我已經出離了憤怒,我是傷心,那個記錄我成長腳印的服裝店,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把宋含玟送到醫院,她被救醒後,就開始痛哭,說對不起我。我抱著她,不停安慰她說我沒事兒。其實我有事兒,我傷心,我難過,可我不想宋含玟更難過,她已經很愧疚了。
女店員那種人又成了我所討厭的對象,我討厭的東西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宋含玟本來就因為長年累月酗酒血小板粘性增加,店員攜款逃跑事件對她打擊不小,所以她病倒了。醫生說她可能要住院一段時間。那幾天我天天在醫院陪著她,希望她不要出什麼大事才好。外公外婆也堅持要陪她,被她勸回家了。
開學前一天我去給宋含玟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我看到了胡老師。
“老師。”胡老師看起來一點兒精神也沒有,差點兒撞到我。
“息息?你怎麼在醫院?”我能清晰的看到胡老師的眼是紅腫的。
我把手裏的一堆單子指了指,“我媽媽生病了,住院八天了。老師出什麼事兒了嗎?”
“江月玩兒煙花爆竹,把右手小指……炸掉了……她怕疼,不肯接義肢。天天不吃飯……”老師說完抱著頭十分痛苦地靠在了我的肩頭。
我也忍不住要哭了,淩江月,那個有些調皮但是很可愛的小女孩兒。竟然被炸掉了小指,多麼殘忍的世界。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
我去病房看了淩江月,一點兒也看不出曾經調皮的模樣,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抱著毛絨玩具問老師,“媽媽,我們可以回家了嗎?小豬想家了……”
她看到我時,很乖的叫了姐姐,她說哥哥做的冰激淩好好吃,她還想吃。
我對她說,下次一定請她去家裏吃。
我把宋含玟接回家,開學第一天我沒去上學,感覺從未有過的疲憊。不知道該怎麼樣做,才能符合生活的標準,才能平安的生活下去。也許這些意外隻是漫長生活中的小小插曲,可我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多的插曲?或者,主旋律,可不可以不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