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譎宮,書房。
明亮的燈光把這深夜的書房照的猶如白晝,房內兩側整齊擺放著各類書籍、字畫瓷器,房內深處正後方,一張紅木書桌上滿是奏折書冊。而書桌後坐著的黃衣老者,手中拿著一本奏折,麵目冷峻,眼中似是要冒出火來。
“啪!”
原本靜擺在書桌上的杯盞、筆硯、書冊、奏折,盡數散落於地。
“吱呀!”
聽到房內的動靜,緊閉的房門被急切的打開,一個花白頭發,玄色冠服的宮人,急步而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雪國趁人之危,小人行徑!若非我鳳國南麵的嵐國突然來犯,憑他雪國兵弱之勢,怎敢犯我邊境?!”鳳慶陽此時怒不可遏,雪國一向弱於鳳國,他從未想過雪國敢犯鳳國邊境,這才由與其相鄰的東境調軍去南境抵禦嵐國來犯。然而,誰知雪國竟然趁機出兵東境,直破數城,令他措手不及。
“陛下息怒,老奴以為我鳳國兵多將廣,雪國隻是一時之勝,待陛下調派精兵良將去我東境,雪國定會戰敗而回。”
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處,鳳慶陽雙眸微閉,雲梓說的不差,他堂堂鳳國,可用的兵將甚眾,隻要用人得當,定能一雪前恥。“雲梓,速去招拓海大將軍前來!”
“是。”雲梓領命退下,看來陛下已有了對策。風起必然雲動,如此靜夜怕是一時難得了。
如今正值春意正濃,皇家禦花園內,自然百花繁盛,蟲鳴鳥唱,無比熱鬧。而被眾人簇擁而至的鳳忛愔卻了無興趣做個傷春之人,神色焦慮,眼神無光,似是滿懷心事。
“公主,您在翊悅亭休息會兒吧。”瀲灩看的出鳳忛愔無心遊園,故而建議她在前方不遠處的亭子裏休息。
“好。”鳳忛愔機械地答應著,任瀲灩將她引進前方的亭子坐下。不待瀲灩為她整理好衣衫,她卻突然抬手握拳猛的敲向身前的石桌。
該死!十天了,已經十天了!這些天來,鳳慶陽把她看的死死的,她根本無法逃出宮去!再這樣下去,她會瘋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可以出宮呢?
瀲灩見她如此,心下一緊,連忙拿起她捶桌的手,仔細查看,甚是急切:“公主,您疼不疼?您若是生氣,打罵奴婢們出出氣便好,怎能傷害自己呢?”
對於瀲灩如此大驚小怪,鳳忛愔一時哭笑不得,她以為她是紙糊的嗎?
“瀲灩,你不用著急,我沒事,我隻是……”
“這不是我們的忛愔公主嗎?”
鳳忛愔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遠處傳來的一聲嬌笑打斷,那話中的玩味與得意讓她心生厭意,不由眉心輕攏,朝那人望去。隻見亭前不遠處,一行數十人,而走在最前的女人被一宮女攙著,一身紅色錦繡鳳服,頭梳雍鬟高髻,鳳釵為飾,容色豔絕,身子柔媚,甚是妖嬈。
瀲灩見來人已至近前,她家公主仍然紋絲不動,且麵有疑色,便在鳳忛愔耳邊輕聲道:“公主,她是皇上的妍妃。”
鳳忛愔這才施了一禮,“忛愔見過妍妃娘娘。”若不是瀲灩提醒,她哪裏認得這所謂的妍妃。
妍妃見她如此,麵色有一瞬僵硬,鳳忛愔何時對他如此恭敬過?!
“公主免禮。”
“謝娘娘。”她為宮妃,鳳忛愔為公主,她們之間的應無利益衝突,不過,怎麼覺得她似乎對她略有敵意。
“本宮聽聞,三日之後便是公主生母忌日,本以為公主正忙於為母妃抄經祈福,沒成想公主竟有閑情逸致來禦花園賞花。哎,這為人子女的孝道,平民百姓皆知身體力行,我們皇家公主卻……哎……莫非是生母早逝,無人教養的緣故?”
妍妃的話中,明顯有譏諷嘲笑之意,鳳忛愔自然聽的出來,隻是她在意的重點並不在這裏,心裏亦開始盤算她的小心思。而一旁的瀲灩並不知道她的想法,焦急地看著她,生怕她像以前一樣,對妍妃毫不客氣,甚至動手。
“妍妃娘娘教訓的是,忛愔未曾將祭奠亡母放在心上,確實不孝。不過……忛愔自幼喪母,隻有父皇教養,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妍妃娘娘是在責怪父皇嗎?”
“本宮……本宮……本宮並無此意。”妍妃前刻笑顏如花的臉上,瞬間僵住,並且語帶急色。
“嗬嗬,忛愔當然知道娘娘並無此意,隻是倘若不知內情之人,將這些話傳到父皇的耳朵裏,那可就……還請娘娘以後慎言才是。”鳳忛愔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這女人果然是故意找茬,不過她可不是真正的鳳忛愔,怎會任由她擺布!
“哼!該如何做,本宮自是知道,不勞公主費心了!回宮!”
妍妃鑾駕已遠,瀲灩這才鬆了口氣。“公主,奴婢方才還怕您與她爭執不休而動手呢,沒想到公主如此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