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一驚,道:“散功?”
天命用一種極其悲哀,無奈的口吻,道:“對,功力當了我們這種境界的人,丹田被破,一身暗勁無處宣泄,就會填充到各處肌肉筋膜縫隙之中,慢慢散去,這個過程十分痛苦,可以說是世上最殘酷的刑罰。”
他看著這個曾經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心中若說沒有感慨是不可能的。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這時宮本菜子被喚醒來,見到自己姐姐這個模樣,震驚之下想要去拉她的手,誰知這剛一碰到,忽然從宮本晴子的手指上傳來一股巨力,將猝不及防的菜子擊飛極遠,重重的摔在牆上。
“嘔,”她那原本就斷裂的肋骨竟再受重擊,猛地倒插回內髒,饒是她已到達假抱丹,也不禁狂吐鮮血,生命垂危。
“哈哈哈哈!”
宮本晴子發出撕心裂肺的狂笑,充血的眼珠,揮舞的長發,血跡斑斑的衣裳,配上狀若瘋狂的表情,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她的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宮本晴子最後一聲尖叫,竟然抓起她妹妹的身子一掠竄起,身子撞破屋頂後如孤鶴般在空中又打了個折才翩然掠去,輕功之高讓人欽羨。
“快追!”天命想要提氣追趕,但丹田內頓時猶如刀絞,竟然提不出半點的勁道,他雖然用金針強行壓下氣血逆轉,但為了製住宮本晴子,也用了“火燦蓮花”這樣的大殺招,此時,體內早就翻天覆地,想要提氣追人竟然不能。
“我...”曲勇也苦笑一聲,他站立不穩,道:“師叔,我剛想要小試牛刀,所以用了火燦蓮花,誰知道...掏空了氣力,能趕得回來已經是很極限了!”
“你...”天命頗為傻眼,沒想到叔侄兩人居然都用了同一招對付這一對姐妹,他說道:“你才看了我的書多久,居然就敢擅用?!”
曲勇道:“我是用了《踏香》之後,發現威力無窮,所以一時見獵心喜,就......”
“哎...”
“也不知,她這一走,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曲勇聽得出來,天命的這話中竟還是有眷戀之情的,畢竟當年他是真的愛她的,但這種眷戀極其至少,更多的是,一種不知名的擔憂。
他知道,宮本晴子這一走,最有可能的就是散功而死,可能臨死前會造成巨大的破壞,不過還好這落櫻山莊出去少有人煙,不至於再多做孽報。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二十多年前的恩怨,終於到了今天,有了一個算是完整的結局了。
但這,真的是結局了嗎?曲勇萬萬沒想到,這根本不是結局,隻不過是才剛剛開始。
“師叔...其實...”曲勇盡量的想好著措詞,道:“其實......”
天命道:“你要我放棄三天後的決戰?!”
曲勇道:“我隻是覺得,你現在身體不舒服,未必是決戰的最好時機!”
“你錯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天命用一種宿命般的口吻說道:“除了現在,再也沒有比之更好的時機了,沒有了......”
曲勇當然不知道,天命使用了金針渡劫,三天後,他的反噬就要來了,對於他這樣的大宗師來說,要將自己的生命綻放最燦爛的一刻,所以這一戰,他是一定要去的。
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為了曲勇。
“如果,我是說,如果...”曲勇道:“如果師叔你輸了,奈月怎麼辦?”
天命道:“不是還有你嘛。況且我早說過了不一定會輸。”
“是嗎?”
之後這一夜無話,對於曲勇兩人來說,無話,但對於在東京,甚至不在東京的許多人來說,這一夜還是有很多值得去說的。
但我們的故事,並不要去說那些人,我們要說的是比那些人可愛一百倍的人。
第二天,已經是離決戰前的第二天,四月十八,皇城之殿,雙雄對決,天下無雙!
四月十八的前兩天,也就是四月十六。
這一天的清晨,好像和每一個開春的早晨沒什麼兩樣,但,又好像和每一個清晨都有所不同。
至於對於曲勇來說,真的很不同。
因為這個清晨,他正在做一件從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蹲在街邊,喝著豆漿,看著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東京人。
顯然,這是個出門晨練,下夜班歸來的時間段。
曲勇已經一動不動的蹲在這裏很久了,從天剛蒙蒙亮,環衛工人開著環衛車剛出門,包子鋪的老板也才醒來不久,他就蹲在這個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