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正要成形,那瘋子眉頭一動,又說道:“且慢,我忽然想到,還差一件要事......”
曲勇道:“什麼事?!”
那瘋子道:“你且先將那女子帶來我跟前細看...”曲勇不疑有他,就將王妃扶起,送到瘋子麵前讓他細看,方才交手時,沒有細看這瘋子的容貌,此時近前細看,著實有些心驚,隻見其虯髯如茅草,麵皮黧黑大有張飛之貌。那瘋子說:“再近些...”曲勇隻能扶王妃再近些,突然那瘋子異念早起,竟一頭撞向了王妃的腦袋。
他的頭顱堅硬勝過磐石,那王妃猶在昏迷之中,如何能抵擋,也是曲勇一時不察,沒有及時拉開,隻聽到“呱”一聲,那女子嬌小的頭顱就登時被撞裂,曲勇靠的最近,鮮血腦漿飛濺,甚至有射進麵上,嘴巴裏的,差點沒嘔吐出來,那王妃早已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死去。
“這是...”曲勇勃然變色,退後兩步,放下死屍!
“這不是什麼...”那瘋子以頭殺一人,渾然不在意,此時方顯出其瘋子的本性來,他說道:“此人聽了我們的計謀,她不死,則謀劃不全,況且,既然花寡婦等人本就是要設計殺她,現在她已經死了,你便可以為投名狀,不是正好嗎?!”
曲勇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想要反駁,但是對方又字字在理,隻是他實在不願見人開殺戒,心中不喜,哪知——
就在此時,突地一聲尖銳嘯聲,自上方湖穴天口而下,劃空而來,他微微一驚,隻聽“嗖”地一聲,一支白翎黑杆的長箭自半空中落了下來,恰好不偏不倚地插在那王妃屍體旁不到兩步之地,箭矢入地極深!
那瘋子麵上笑容頓停,這支長箭來得奇特,想來這個猴子窪本是四麵山壁,中間一個湖泊,曲勇等人就在湖泊岸上,那箭卻由山上半空射下,來勢之急,落後餘勢不衰,箭翎猶在“嗡嗡”不住震顫,光是這一手,就可見發箭之人,強弓之猛,手勁之強,怕是最少在暗勁之上。
想不到這種地方居然會有用箭之人,這也是因為此地遠離塵世,幾乎沒有熱兵器,所以這等弓箭如果運用得當,也是一大利器。
曲勇目光一轉,隻見那瘋子的眼神中頗有些奇異,望著那支長箭,曲勇也暗暗吃驚,他俯下身子就要拔起那支長箭,哪知那瘋子急切喊道:“小心手掌,這箭上應該塗有島上烏頭毒......”
曲勇手一停,明白過來,看來這用箭之人,瘋子應該是認識的,他暗忖道:“此人狠辣有餘,聰明亦可,若不是身子殘疾,怕是危險之極。”他口頭稱謝,就撕下一截衣袖,裹在箭杆敗翎之上,拔了過來,入手沉重,正是精鐵所鑄,定眼望去,隻見這箭箭身瘦長,箭杆筆直烏黑,隱泛殺氣,杆尾白翎,做工極為考究。
而就在那箭身上還刻著有一字,正是“更”。
曲勇皺眉道:“更……原來這放箭之人,是姓更的一人?”
瘋子道:“他不姓更,這個島上沒有人叫真名真姓,他給自己取了外號就叫更羸!用以自詡自己的射箭之術!”
“更羸?”曲勇道:“莫非就是從前驚弓之鳥的那個人?此人自然以此自誇,應該在弓射之上有自己的心得!”
驚弓之鳥的典故,人人皆知,說的是弓弦響而傷鳥落。
當下,曲勇提氣高聲道:“朋友前來,為何隻放冷箭,但請現身指教!”
他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咬字清楚,中氣充沛,字字如金石相擊,鏗鏘有力,遠遠傳送出去,隻因這湖穴四麵環山,加之頗多洞穴,餘音在山穀中回蕩,嫋嫋不絕,隱隱中好像是整個山體在說話,幾乎是震動的山上樹木落葉紛紛,撲簌之聲,相應不絕。
這威勢著實有些嚇人,一震之威,乃至於此,頗有些奪天地之造化了。
他這一聲出,四下久久無回音,好像是被震住了,外麵那些人也是一時之人傑,但也不免受驚於曲勇之威。
瘋子哈哈大笑,道:“一群鼠輩,見你威大,又縮回去了?!”
曲勇微微一笑,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但笑聲未絕,驀然又“砰”地一聲,劃空而來,這一次響聲沉悶著實,與方才箭杆破空尖銳之聲大不相同,曲勇仰首望去,隻見一道巨石字頭頂飛來,他微微一閃,“轟”地一聲,直接擲入湖中,濺起無數的水花,那些水花濺射過來,他左手一揮,早就將萬千水珠擋了回去,再見那瘋子隻是長吸一口氣,猛然噴出,也將射向他的水珠全部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