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手裏捧著今天的報紙,笑的嘴巴都合不攏,看到裏麵如何如何的形容他和葉初陽感天動地的愛情的時候,夏時更是絲毫不給麵子的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男人婆,我看你以後怎麼甩的掉我,‘情比金堅,天作之合’?哈哈哈,簡直是笑死我了?就我和男人婆那樣子,水火不容還差不多,這些狗仔隊就跟個媒婆一樣,紅的能給你說成是黑的,哈哈哈,真是了不起啊!”夏時捧腹一邊笑,一邊幸災樂禍的自言自語道。
A市的一座別墅中,在寬大的落地窗前,陽光猶如一層金色的紗帳,鋪散在白色的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蘇晨眯著眼睛,俊秀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沉迷,他優雅的靠坐在沙發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香煙,而手邊的沙發上是一張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麵模糊卻不難看清內容的圖片被人給揉成了一團。
付辛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安靜的讓人壓抑的場景,他掃了眼蘇晨身邊的報紙,轉而收回視線,走到蘇晨麵前,頓了半晌,直到蘇晨手中的香煙一點點燃盡,才慢慢說道,“小健,他的屍體找到了!”
蘇晨手中的香煙驀地跌落,在地毯上彈起又落下,然後燃起了一縷青煙。
“確認了嗎?”蘇晨呆呆的看著地毯,再次伸進衣服裏拿煙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說話間他的眼眶已經變得通紅。
付辛握緊著拳頭,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瞬間就紅了眼睛,他哽咽著說道,“在海中浸泡的時間太久了,全身都已經腐爛了,不過,照死者的體型和裝束來看,應該是他了,而DNA鑒定報告明天才能出來。”
蘇晨點煙的手一直顫抖著,經過了好幾次才完成了這個簡單的動作,然後他像一個犯了毒癮的癮君子一樣,哆嗦著將香煙塞進嘴巴裏,然後湊近身體,用力的猛吸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蘇晨因為吸得太急,整個人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越咳越激烈,最後甚至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了,他痛苦的佝僂著身子,幾乎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一樣。
付辛看著蘇晨,終於眼眶中滾燙的眼淚順著他剛毅的臉頰滑落下來,然後滴在他的手背上,那熱度,似乎能將他的整隻手臂都給融化掉!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鍾,也許是幾分鍾,當蘇晨停止咳嗽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癱軟在了沙發上,手中的香煙在他的指間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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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初陽找到付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A市是出了名的山城,山路十八彎,永遠都是穿越不完的隧道,而當葉初陽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火車趕到市中心醫院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卻是站在烈日下一個勁抽煙的蘇晨。
明明才幾天沒見,他卻已經瘦了一大圈,也黑了一大圈,臉上都是青色的胡渣,頭發也沒怎麼整理,亂糟糟的,身上黑色的襯衫被扯開了三顆扣子,露出裏麵精壯的胸膛,而他的腳邊已經堆滿了一堆的煙頭。
葉初陽遠遠的看著蘇晨,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眼眶酸澀的讓她幾乎再次忍不住落淚,蘇晨,那個記憶中美好的如同王子一樣的少年,如今卻成熟隱忍的讓她心疼!
蘇晨似乎感覺到了葉初陽的視線,抬起頭往這邊看來,臉上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然後徑直走了過來。
“你來了。”蘇晨淡淡說道,臉上是怎麼也無掩飾的疲憊,濃重的黑眼圈以及蒼白的臉龐,讓他看起來像是大病初愈的重患者。
這是葉初陽從未看見過的蘇晨!
“他到底怎麼樣了,我都已經來了,你們還要瞞著我嗎!”葉初陽搖頭慘笑一聲問道。
她注定了不會是菟絲花,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來生長,可是,他們始終不懂!
“我們隻是不想你擔心。”蘇晨看著葉初陽,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張口想要問的話終還是無法說出。
葉初陽失笑不語,他們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為了她好,自以為是的隱瞞住一切,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樣才是真正的傷害了她,在真相的邊沿無措徘徊,遠比知道真相要可怕的多,因為它有著無數種可能,而每一種可能都可以讓人發瘋!
有時候,溫柔也是一種致命的殘忍!
“走吧,結果馬上要出來了。”蘇晨說著便轉身往醫院走去。
葉初陽咬著唇,看著前麵白色的建築,一時間怯懦的不敢邁出步子!
“別讓付辛等久了。”蘇晨突然走了回來,然後很自然的牽起了葉初陽的左手,隻說了一句,便牽著她往前走去。
葉初陽渾身一怔,想要掙脫,可是卻始終貪戀著這記憶中的溫暖,竟是不舍得收回,任由著他帶著自己往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