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的病房裏,那不算太大的鈴聲怎麼聽起來都有些突兀,林依依嫌惡的翻了下眼皮,難得沒有說什麼。
“你去吧,我在這裏看著呢。”付辛說道。
葉初陽點頭出了病房,空蕩的走廊上鴉雀無聲,葉初陽盡量放輕步子走到走廊的盡頭,靠近窗戶,目光所及之處是醫院門口的街道,即使是深夜了,依舊繁華而喧鬧,街道的十字路口處,首尾相連的幾輛黑色轎車尤其顯眼。
“喂?”葉初陽嘶啞的聲音帶著低沉。
“初陽,你那裏是不是出事了?”安澤知擔憂的問道。
葉初陽深吸一口氣,然後又重重的吐出身體裏的濁氣,“是啊,我差點就被炸死了。”語氣平淡無痕,沒有情緒的波動。
“那你現在怎麼樣,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安澤知著急的一連串問道,然後便聽見他吩咐人去備車。
葉初陽掃了眼窗外,忙阻止道,“你別過來!我這裏暫時還是安全的,隻是……”
“怎麼了?”安澤知問道。
“那些信物沒了!”葉初陽回答道,當初她將那些東西都一起放在了行李箱裏,恐怕早就燒毀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澤知也有些著急了。
葉初陽疲憊的揉著太陽穴,苦笑道,“有人在我車裏放了炸藥,想要我死,隻是出了個意外。”如果可以,葉初陽倒是寧願沒有那個意外!
“……如此說來,那些東西就不應該被毀了!”頓了半晌,安澤知突然驚喜的說道。
葉初陽一聽,跟著反應過來,是啊,既然對方能將炸藥放在她的車上,那對方不就更可能潛入到她的房子裏將那些東西盜走嗎?況且,那些東西有些可是銀器玉器,怎麼說都不應該被燒得一點都不剩的!
自己早該想到這些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調包了,那就說明我們的目的已經被對方知道了!”葉初陽沉下心思,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德古拉家族是葉初陽他們最後的砝碼,如今那些證明夏時身份的東西都卻落入了對方的手裏,他們失去了最後的底牌,現在的情況可就更加糟糕了!
安澤知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跟著沉默起來。
過了半晌,安澤知終於開口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再想辦法,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會派一些人手過去保護你,最近幾天他一定還會有活動,你要小心了!”
葉初陽看著窗外,輕笑一聲,看來安澤知是小瞧了他們家的禽獸老子,“你不用急著派人過來了,我這邊還有付辛,他們暫時不會有行動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了,我可不認為安石權會因為你是他兒子而手下留情的!”
安澤知苦笑兩聲,“謝了,我知道。”
掛了電話,葉初陽再次仔細的看了眼那些車子,轉身往病房走去。如今的情況已經失去了控製,付辛又能抵擋住幾時呢,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盡量不要拖累身邊的人,蘇晨受傷已經是她能承受的最後底線了。
第二天
蘇晨的情況終於穩定了下來,也許這是這段時間唯一讓人欣慰的消息了。
“醫生,為什麼他還沒有醒過來?”林依依跟著守了一夜,精神越發憔悴起來,盡管一晚上她都沒說話,可是葉初陽卻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當真是愛極了蘇晨,隻是那種求而不得的痛苦讓她走上了極端。
醫生檢查了蘇晨的身體,搖頭道,“既然已經渡過了危險期,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誌了。”
葉初陽皺起了眉梢,低吟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不願醒過來?”
“不排除這種可能!”醫生點頭。
林依依的表情突然又變得猙獰起來,她怒視著葉初陽,咬著牙諷刺道,“現在你滿意了吧?有沒有得到報複的快感?!哼,不過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他就這樣一輩子躺下去,見不到你他也就不會再想著離開了!更不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的體無完膚!”
葉初陽無話可說,在這裏,或許最沒有話語權的就屬她了。
靜坐在床邊,葉初陽突然微微笑了起來,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蘇晨精致的五官,先是濃黑的眉毛,然後是緊閉的雙眸,高挺的鼻梁,還有柔軟的薄唇。
這個男人啊,性格清高而孤傲,明明應該是溫柔如水,卻不知什麼時候卻變得如此冷酷剛毅了,這些年來,他一個人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撫摸著那一夜之間冒出了無數胡渣的下巴,葉初陽說不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