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淩洛漸漸泛紅的眼眶,流澤隻覺得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開始疼痛起來,這樣的感覺才讓他知道自己仍然還在活著。
可是流澤的身體自己很清楚,大限也就是在今天了,他要交代的事情還有很多,多到他都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夠完全表達出自己的不舍與眷戀,沉默了半晌之後卻是用心靈相通說了這樣一句話,“我死了以後,不要為我難過,也不要為我流眼淚,好嗎?”
流澤的聲音那樣輕,卻帶著無法言喻的深切擔憂,這讓淩洛頓時覺得鼻尖一酸,一直以來控製著的情緒瞬間失控,淚珠像是開了閘一般接連滾了下來。
“我才剛說出心願你就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給我麵子了啊。”流澤的嘴角牽起一抹溫暖的笑容,伸手拂去淩洛臉上晶瑩的眼淚,用虛弱不堪的語氣說著玩笑話卻也是帶有他自己獨特的風格,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良善。
麵對著這樣的流澤,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忍心拒絕他的要求,淩洛暗暗平靜下心神,終於忍住了繼續流淚的衝動,對流澤綻開了一個有些扭曲但卻很燦爛的笑容,“我答應你。”
流澤的眼中漾起了細碎的柔光,像是被月光灑滿的湖水一般波光湧動,他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又繼續有些艱難的用心靈相通對淩洛說著,“無論如何,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答應我,要幸福,好嗎?”
淩洛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講話,因為怕一出聲就是忍不住的哭泣,於是隻能重重的點頭,像是要將自己的心意都融在這裏一樣。
淩洛點頭的樣子永遠都是像小雞啄米一般的魯莽衝動,可是在流澤的眼裏卻分外的可愛率真,不過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淩洛這個樣子了,身體裏的生命力在疾速的流逝,流澤已經開始漸漸覺得喘不過氣來了,可是他卻還是強撐著不表露出半點不舒服的樣子,因為不想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個時刻看見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擔憂流淚的模樣。
“我還有一直想說,卻始終都沒有說出口的話想要告訴你。”流澤一直都平靜無波的眼中此時卻泛起了激蕩的漣漪,淺紫色的瞳仁中映著淩洛的臉,裏麵寫滿了愛戀與不舍。
流澤的手緊緊握住淩洛的,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瞬間光華盈滿一室,淩洛隻覺得一股奇異舒適的暖流過後,原本寂靜無聲的世界瞬間變得清晰無比。
流澤在生命的盡頭時候刻,將自己的聽覺給了淩洛,他的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俯在淩洛的耳邊輕聲開口,終於說出了那句他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句,也是在他心中深藏已久的話。
“我愛你。”
那樣輕柔虛弱卻堅定無比的聲音在淩洛重獲聽力的耳中顯得那樣的深情動聽,可是淩洛卻隻覺得心裏有一塊地方徹底的空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填滿那個空缺,因為,那是屬於流澤的。
在那銀輝的光華消散之後,流澤便是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麵色安詳的永遠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