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情本以為自己今天要死在這裏,可是在雪花散去之後,身上雖然劇痛難忍,倒也不致命,她生性堅韌,所以睜大眼睛看著那個陣師敗類,這才看到令她無比驚訝的一幕。
那個年輕人隻是靜靜站在那裏,什麼都沒做,卻能安然無恙地承受住陣師的全力一擊,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就徹底擊敗對方。在他的淡定從容麵前,那個陣師就像一個小醜般可笑。
這是一個真正厲害的陣師,吳情瞬間在心中做出判斷。
小飯館裏死傷慘重,顧懷看似平靜,實則心念電轉。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當然看見了那團藍光,也確信那是從自己身體內發出來的,所以這才愈發不解。為什麼自己的身體裏存在這麼強悍的力量?能夠輕易地將一個悟境陣師擊飛?按照他對陣師境界的了解,能夠擁有這種壓倒性力量的人,必須是高一個境界也就是立境的陣師。難道自己的身體裏還住著一個立境的陣師?這實在很古怪。
強行按捺住心裏的困惑,顧懷走出小飯館,他要確認一下那個陣師的狀況。雖然不喜與人交惡,可是當事情發生,他不會一味退避躲讓。如今既然起了衝突,當然是要徹底解決危險,這世間一些法則,其實他心裏很清楚。
不過那個陣師的狀況實在比他想象得還要慘,躺在牆角已經奄奄一息,從他的呼吸來看,如果沒有大境界的人物援手,恐怕是活不過半個時辰。
“想不到……還有你這樣年輕的大陣師……”陣師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就咳出好幾口血,顧懷甚至以為他說不完這句話就會死掉。
顧懷沒有接他的話,隻是微微低頭看著他,說道:“你是死在自己手裏。”
陣師顯然沒有明白這話裏的真實含義,他以為顧懷是說他濫殺無辜所以才招致殺身之禍,頓時獰笑道:“那些普通人,想殺便殺了,有什麼?你不要得意,今天我死在你的手上,他日必然會有人取你的性命……”
從他陰毒的語氣裏,顧懷感受到一絲真切的恨意,他緩緩蹲下身,望著其實年紀也不大的陣師。
“本宗門要殺的人,一個都跑不掉,不要以為你能例外,你應該聽說過天瀑宗吧?我就是……你!”
陣師已經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所以說話也流暢起來,正當他洋洋得意時,話頭卻像被人掐斷一般,腦袋朝一邊怪異地扭了過去。
顧懷鬆開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輕聲說道:“早死早超生,何必廢話。”
他直起身來,拍了拍手掌,一回頭,卻看見那個女人已經來到附近,手持樸刀柱地,臉色雪白,眼神裏分明有些古怪。
“抱歉。”
吳情很誠懇地對顧懷說道,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敬意。
顧懷卻沒有理會她的道歉,而是又返身走回小飯館裏,將幾位傷者扶到外麵來,然後再進去查看刺青男人和他的同伴,發覺這兩個家夥還有呼吸,便返身關上飯館的門,將跟過來的吳情擋在門外。
他將刺青男人弄醒,然後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找這個女人的麻煩?”
刺青男人顯然還不清楚狀況,因為他很早就昏了過去,眼珠一轉便說道:“你是誰?小爺憑什麼要告訴你?”
“還等著那個陣師來救你?他已經死了。”顧懷很平靜地說道,然後將他的同伴拉過來,將其弄醒之後,伸手果斷地掐斷他的脖子,然後問道:“你的同伴也死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刺青男人怔怔地看著顧懷,小腹深處一股涼意直衝腦門。
這年輕人是什麼來路?看似年紀不大,手段卻這般狠辣!
他情不自禁地咽著口水,吞吐道:“是不是我說了,你就不會殺我?”
“不。”顧懷直接否定,然後說道:“但是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刺青男人猶豫片刻,望著顧懷沒有絲毫變動的臉色,終於點點頭。
片刻後,顧懷從小飯館裏走出來,沒有看向一旁的吳情,而是再度回到那個陣師的身邊,蹲下身,伸出手按在地上輕輕移動,這一幕看得吳情有些雲裏霧裏。
雖然到現在顧懷還不是一個真正的陣師,但是在山上耳濡目染十來年,他對陣法的了解很深刻,此刻他在做的就是感知陣法的氣息。在一個陣師死後,如果是意外死亡,隻要不是暴斃,那麼他多半能留下一個很小的陣法,這裏麵會包含著一些信息,例如陣師死亡的原因以及死亡時候附近的情況。
探查片刻過後,顧懷確信這個陣師沒有留下死亡陣法,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又當著吳情的麵,在陣師的身上搜索了一番,沒有找到什麼蘊含信息的東西,那些值錢的東西他自然不會要。
吳情一直很仔細地觀察顧懷的動作,這個麵容平靜的年輕人給了他更深的驚訝,如果說剛才她隻是歎服於顧懷實力的強大,此刻卻是實實在在地被顧懷的有條不紊給驚住了,心裏竟然升起一股敬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