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聽到莫思幽喃喃說出口的這句話,將舉頭望天的目光移向他。他的眼中,似乎也有流星墜落,被那淡淡的星光充盈著。這世上大概再沒有一種明珠,能敵得過他眼底的星芒。
一旁的朱隱和蘭軒,也和莫思幽一樣眉心微蹙,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
“第三顆了。”蘭軒不自覺地歎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家仆匆匆忙忙地跑進練功場來,一邊跑一邊對高台上喊道:“三位師兄,師傅讓你們速速帶弟子搜查山莊——方才有人闖進了地牢,被巡邏的弟子打傷,卻讓他趁機逃了,現在可能還在山莊內!”
什麼?莫思幽他三人眼中,皆是閃現了一抹驚詫的顏色。在碧草山莊的地牢中關著的,都是一些妖魔,若是有人闖進去,將這些東西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雖聽那家仆的口氣,闖入者是失敗而逃,但若不抓住此人,來日他尋到空隙趁虛而入,一樣是巨大的隱患!
“走!”朱隱以二師兄的身份,對蘭軒和莫思幽吩咐了一句,便帶著一隊弟子跑在前麵。
紫鳶還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莫思幽,“莫大哥……”
“回房間去。”莫思幽簡單地撂下一句話,轉眼便已出了練功場,紫鳶也隻能望見他那飛揚的袍角。
他施展開的輕功,別說紫鳶沒反應過來,多少弟子也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品言見院子裏變得空蕩蕩的,天又黑壓壓一片,頗有些滲人,便拽了拽紫鳶的衣角,小心地說:“姑娘,外麵不安全,我送你回房吧。”
紫鳶看著那抹淡藍消失在視線中,才略有些不甘心地點點頭,跟品言走回後院的客房去。品言囑咐了她幾句,諸如這種時候不要亂跑,有事就喚她之類的。伺候客房的婢子,都離後院廂房住得不遠,頂多就隔了一個院子,隻要提高點聲調叫喊,都是能聽到的。紫鳶應付之後,合上門,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南方的冬天,仍是顯得有些幹燥,卻要比北方好上許多。即便這樣,她出去一趟回來,還是隻想往肚子裏多灌幾杯水。
可她剛把茶杯送到唇邊,就停住了動作,茶水沾濕唇,卻未下咽。剛才那是……紫鳶慢慢的把茶杯從唇前挪開,往前移動了一點,回到她方才拿起來往嘴邊遞時的某一刻。清透的茶水,因為這一番移動還淺淺地泛著漣漪細紋,但已足夠清晰地倒映出貼在正對上方房梁上的那個黑色人影。
紫鳶身子微微一僵,動作停滯了片刻,然後她幾乎是屏著呼吸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往門邊去。
然而她剛剛轉過身,脖子上就傳來一陣涼意,嘴也被一隻寬厚濕潤的手掌捂住,逼得她停住腳步,不敢再有絲毫動彈。
“別出聲,否則殺了你。”背後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
紫鳶咽了口唾沫,乖巧地點點頭,用眼角餘光瞥著緊閉的窗戶下那麵銅鏡裏映出的場景。
她的背後站著那個持匕首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臉也用一塊黑巾蒙著,隻露出一雙透著狠勁兒的眼睛。而捂在她嘴上的那隻手,則沾滿了新鮮的血跡,輕輕顫抖著。
看樣子,這就是現在滿山莊裏都在追捕的刺客了!
“我跟碧草山莊沒什麼關係的……”紫鳶口齒不清地喃喃著這句話,想要解釋,靜悄悄的房間裏隻聽得見她“噗噗”的心跳聲。
“閉嘴!”男人狠狠地斷喝了一聲,話語間夾帶著一抹艱澀。
一滴殷紅的血從刺客肩頭那一道深切的傷口滴落在地上,發出極細微的聲響。
這是……
被鼓動了的耳膜給了紫鳶一些提示。她心下基本可以斷定,刺客手上的血是他自己的。他受傷了!紫鳶心裏小小地興奮了一下。隻要能穩住他不殺自己,這樣耗下去,那家夥未必會占便宜。
就在這一片讓人緊繃心弦的沉寂中,門扉好死不死的被人叩響了。
“噔噔!”
“姑娘,你在嗎?”
聽到品言的聲音,紫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叫喊聲都已經湧到了喉間,卻被那近了一寸的匕首將理智給拉了回來。她一臉幽怨地瞥了一眼背後那個男人。刺客用眼神向她重複了一下和剛才類似的一句話:你要是敢胡說,我就殺了你。
“姑娘?姑娘?”
眼看著品言再聽不到回答就要破門而入,刺客用威脅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紫鳶,血手慢慢放開了她,但那匕首卻是寸寸緊逼。
“品言……我、我剛在休息呢,還沒來得及穿衣裳。有事嗎?”紫鳶硬著頭皮假裝平靜地回答。
聽到紫鳶的聲音,品言才鬆了一口氣,忙答道:“沒有、沒有,方才聽弟子說看見人影跑進後院,我有點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姑娘你沒事就行了!”
“謝謝你了。外麵不安全,你也快回房去吧。”紫鳶一邊故作鎮靜地回答,一邊在心裏懊惱地哀嚎:品言救命啊!可很明顯品言和她沒有這樣高敏度的心靈感應,聽到紫鳶這樣回答以後,她就安心地離開了。
這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