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來,以柳清玄為主,碧草山莊上下弟子開始忙碌筵席的事情。近月來一連串的突發事件,已經讓眾弟子疲憊不堪,莊內似乎也少了些往日的莊嚴肅穆,但人多究竟是熱鬧,鎮上大街小巷一派欣欣向榮的繁華之景。
紫鳶站在大門口,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眼神卻有些空洞。她素白的麵龐,正籠在灰白的天光中。今日飄著雪,雪花落在她肩頭,久久也化不開。風吹起她的衣袖,隱隱露出胳膊上那一抹淺淡的藍色,她隨即蜷起手掌抓住了袖口。
是後麵傳來的聲音打擾了她。
“臭丫頭,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一聽這不善的口氣,紫鳶也知道是誰了。她回頭瞥了一眼後麵的柳慧如,並不打算搭理對方,就要轉身走回莊內。
柳慧如哪裏是這麼容易被打發的人?一見紫鳶要走,就立馬伸手攔住她,話裏有話地說:“怎麼?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嗎?不然,幹嘛一看見我就想走?”
紫鳶本不想與柳慧如糾纏,奈何那女人總是要跟她過不去,她也隻好答道:“因為實在不想被某個人那張臉,毀了一天的好心情。”
“你!”柳慧如的神情生出一抹怨毒之意,伴著濃鬱的諷刺,任是一個不明真相的人也能看出來她對紫鳶的不滿和怨恨。她頓了頓,更沒好氣地說:“那也比某些人不要臉強!”
紫鳶斜睨了柳慧如一眼,冷冷說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既然連臉都不要了,那就趕緊回去,別出來丟人現眼。”
“你!你自己不要臉就算了,還把四師兄的臉都丟光了!你知不知道現在莊裏都怎麼說你們?”柳慧如氣急敗壞地抓住欲要離開的紫鳶,仿佛紫鳶越是鎮定,她就越是心裏堵得慌。
“不過就是我睡在幽哥哥房裏而已,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們倆都不介意,你急什麼?”紫鳶一臉諷笑地看著柳慧如。她一早就知道柳慧如是為什麼來找她,此刻既然對方徑直挑明了說,她也不必要遮遮掩掩,反倒顯得做賊心虛。
“你少惡心了!不要臉的狐狸精!就是你纏著四師兄,還敗壞他的名聲,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弟子!”柳慧如忿忿地吼道。
紫鳶不以為然地答道:“我本來就不是他的弟子。”說罷,嘴角還故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落在柳慧如怔愣的眼中,讓柳慧如更是惱怒不已。
奈何柳慧如在這青天白日之下也不能對紫鳶做個什麼,隻好就任她去了。
待紫鳶前腳進了門,柳慧如還在後麵咬牙切齒時,街上走來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鬥笠的江湖術士,手裏持著一個寫了半仙字樣的長幡,停在柳慧如一側。
“妖魔作亂,蠱惑人心,危險啊,危險!”
柳慧如聽到這夾雜在街上叫賣聲中並不凸顯的低沉女聲,本來煩躁不安的思緒,一下子被那一句“妖魔”給吸引住了。她回過頭去看了看那個術士,又看了看周圍。
“你在跟我說話?什麼妖魔,哪來的危險?”
對於柳慧如的一連串疑問,那術士算是回答,卻也並不解釋清楚,而是從兜中掏出一張符遞給柳慧如,叮囑道:“這張符可以暫時降服妖魔,封印其法力,到時可助你一臂之力。”
柳慧如拿著符看了半天,除了些歪歪扭扭的字符,並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可是再抬起頭來,那個術士卻已經不見了。
整條長街熙熙攘攘,若不是手中還拿著符,柳慧如根本不敢確定剛才那人真來過自己身邊。不過她還是想不到那術士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隻好聳了聳肩,將那符隨意揣了起來,轉身回了莊內。
時近正午,筵席已經擺開了。
各路英豪入座,按例柳淵起來寒暄幾句,倒不愧是武林盟主世家,說起話來派頭十足。說到最近的一係列事件,氣氛又不免有些凝重。
“正因如此,所以老夫也希望大家能夠盡早推選出新任的武林盟主,領導天下武林。不過,今日老夫設此筵席,除了想與大家商議此事以外,其實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
柳淵這麼一說,院內一下子像炸開了鍋,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坐在對麵的納蘭孤月,微微挑眉,眼中泛著冷光,心中卻是想著,這老狐狸,又要耍什麼花招?
連碧草山莊的弟子也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莊內會有什麼喜事,竟讓柳淵親自在天下群雄麵前宣布。
不知道為什麼,紫鳶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有點不安。她看了看莫思幽,一想到如今他正處在和自己的師傅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的風口浪尖上,那柳淵不知會如何處理。如果柳淵真將莫思幽當成了敵人,該怎麼辦?就算要翻臉,也不能是現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