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君並沒有給女兒帶來什麼轉機,幾日後,他略帶沉痛地將女兒召到屋中向她宣布了最後的結果:皇上已經為她和梁王世子定下大喜的日子,那就是在下個月的初五,離現在差不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當林正君向女兒說完這些話後,他略帶擔憂地看著她。這個女兒聰慧機敏,自小飽讀詩書,莫看外表柔弱,性子卻烈,認準的事情往往一條道走到黑。這次被迫出嫁,他真怕她會想不開幹出點什麼事來。可是女兒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林落雁沒有哭,也沒有再向父親哀求,而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確是聰明的,她很明白自己出嫁這件事中蘊含的諸多意義,也知道如若自己反抗鬧出點什麼事來,最後吃不了兜著走的將是自己的父親。她愛她的父親,所以她決不能連累他!
可是,一想到從今以後她便要和他永隔千裏,她的心便如刀絞一般。終是不能與他攜手到老的是嗎?她的手緊緊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直捏得骨節泛白,指甲掐到手心裏發出錐心的疼痛。
林落雁的反常讓林正君意外,卻也讓他放下了心,按照女兒的性格,這樣的表現便是橫下心來同意出嫁了!雖然對這明珠般的女兒他也是有諸多的不舍,可是君命難違啊,他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撫摸著女兒的秀發柔聲道:“嫁妝之類的事情爹爹會為你準備好的,就不用操心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好生歇著,有什麼想做的事就盡管去做,和母親也盡量多待些日子,等得你嫁了,父親和母親想看你一眼也難了……”他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感情的堤壩在霎那間崩潰,林落雁突然間抱住父親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待女兒嫁出去後,父親和母親一定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父女倆的痛哭聲交織在一起,在廳堂的大梁上縈繞著久久不能散去……
以後的幾日,皇上的賞賜陸續送到,因為是嫁給赫赫有名的梁王的世子,嫁妝自然是不能寒磣,所以皇上也來助陣。林府上下掛上了大紅的喜稠,貌似喜慶的背後縈繞的是淡淡的憂傷。
大概是心疼女兒,一連幾日趙婉心都陪著女兒,出去挑選做喜服用的綢布,訂做出嫁時佩戴的首飾。她知道女兒心中淒苦,便盡量陪著笑,說些高興的事。就這樣,半個月匆匆而過,林落雁未免父母傷心,盡力扮笑,但隨著所剩的日子越來越少,她的心也越來越痛。她必須在出嫁之前再見他一次!
從父親口中輾轉打聽到這幾日翰林院無事,篤定他晚上必在府中,用完晚飯林落雁早早地回了屋,匆匆地給他寫了封信,讓鈴兒送出去。鈴兒臨走的時候,她在她手中塞了一大錠銀子囑咐:“你將這錠銀子給了看後門的王嫂。”
鈴兒靈巧地點頭,匆匆的去了,過了幾盞茶的功夫又匆匆地回來了。待鈴兒才剛剛進門,林落雁便滿含期待目光地問:“怎樣,信送到了嗎?方公子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