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林正君正坐著慢慢品茗,看似淡定,微顫的雙手卻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心情。
這麼多日了,終於有了女兒的消息,即將再見,讓他如何能夠平靜?
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林落雁清麗的容顏便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咋見女兒,林正君心中一顫,端著茶托的手微微一抖,心中不可遏製地升起了濃濃的憐惜。這麼些日子不見,竟清瘦了許多!
清瘦了,真的清瘦了!林落雁心中與父親有著同樣的感覺,看著父親削瘦的臉頰,她滿心酸楚,直想撲到父親的身邊,像孩提時那樣摟住他的腿恣意地哭泣。
但是,她已經不是孩子了,父親一貫的教育便是舉止合禮,所以她抑製住了自己的衝動,緩步上前,對著父親深深一福道:“女兒見過父親!”
林正君眼中微有淚光,他略偏過頭去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的激動,輕嗯一聲道:“快坐吧!”
一邊的林忠見了,體貼地送進一杯茶來,為父女二人輕輕關上了門。
屋中頓時一陣沉默,林落雁深深地看著父親斑白的鬢角,終於柔聲打破了沉默:“前些日子是女兒任性,牽累了父親……”
“我是你的父親,怎麼會怕你牽累?”林正君臉色肅然,語調卻溫和,“你的行為雖然不可稱道,卻也歪打正著,避過了一場大禍。”
見林落雁抬起眉來不解地看著自己,那種疑惑的樣子倒有幾分小時候的淘氣,他不禁笑了,接著道:“原來梁王娶你為世子妃隻是個幌子,他們之所以提前要來迎娶你,隻因為他們的謀反陰謀暴露,所以需要提前行動,若你沒有逃婚,梁王世子會在迎娶你的當日偕同你一起去覲見皇上,到時他將突起發難刺殺皇上,幸好你……逃了!”
“這是怎麼回事?”父親越說林落雁的疑問反而越多了,不禁問道。
林正君好心解釋:“其實梁王密謀謀反已經許久了,本來他們的計劃很是嚴密,誰知他有個門生無意間得悉此事,而且良心未泯便連夜逃離來京城報信,梁王一邊派人四處追殺於他,一邊提前了行動,這便有了要提前娶你的要求。”
聽父親說到這裏,林落雁心中仿佛有個大石落了地,笑容燦爛如花,“這麼說,我逃婚不但沒有罪,倒是立了功了,至少沒有讓梁王的陰謀得逞?”她說著朝父親眨了眨眼睛,多日來綿延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林正君好笑地看著女兒,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道:“誰說你有功了?堂堂相國的千金,竟然逃婚出走,在朝廷上官員們已經家喻戶曉,你算是把爹爹的臉麵給丟盡了!”
父親說得貌似嚴重,可是林落雁從他表情中知道,他對於“丟臉”一事並不十分在意。她知道,父親最希望的便是她平安無事,感動如洶湧的潮水湧上心頭,讓她禁不住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