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但我我一直想了解下劍兒姑娘……”還沒說完,我打斷她的話,一臉嚴肅,“雪兒姑娘話言重了,你我心知肚明,你跟過來不過是為了和我討價還價而已。邀請函是個幌子,你先和我談花床的事,然後以邀請函忽悠我,不過根本沒想過真的讓我和你們一起逛花燈。”
雪兒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隨後她緩過神,低聲道,“我實在低估了你。”
看她這樣,我也不想把話挑明,她把柳楚之的玉佩藏在我的床底的目的很明白,不過辦法也太蠢,即使加深我和白楚之的隔閡,卻也是對我無礙,她什麼都料到,卻沒料到我不喜歡那個自戀狂。這時我的腦海裏又想起前世古裝戲裏那些壓箱底的老戲碼,不禁覺得眼前這女人的妒忌心真強,但眼光水準實在有待考量。
晚上溜回劍館的時候,白楚之不在。
我洗漱之後躺在床上,風幹的使君子的味道飄到鼻子裏,我突然鬱悶不已。
白楚之到現在都沒回來,我也找不到別人跟自己打嘴皮官司,實在是無聊至極 ,於是一個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這時門“吱啞”一聲開了 ,聽到腳步聲後,我趕緊躺在床上,裝睡。
進來的人撥亮了燈芯,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我把頭側向床頭裏側,不想看他,卻又禁不住好奇,“你這麼這麼晚回?”
“我的事劍兒又何必操心?”
聽他這麼說,我打算保持沉默。
半頃,屋內一片寂靜, 雙方都緘默不語。
我把頭側向床案前,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這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響,好像是白楚之吸氣的聲音,然後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空氣裏隨即彌漫一股鐵鏽的味道。
我條件反射地從床上起來,“你受傷了?”
雖然撥亮了燈芯,但房屋裏的光線仍然很暗。白楚之這家夥偏偏躲在沒有光線的地方。
我趕緊走了過去,聽到他深深的吸氣聲,再仔細一看,他的胸襟一片血紅。
我拔腿跑到自己的櫃子處拿上自己的錢囊,正要開門去藥店,白楚之卻說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聽著這混蛋在危急時刻下說的混賬話,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想公子明日因失血過多,而陳屍鋪上!”言罷,馬不停蹄地趕到藥店買了藥和紗布 ,順便向藥店掌櫃要了一壺烈酒。
一回到屋子的時候,白楚之已經躺在床上,神誌不清,鮮血染紅了床褥。平生第一次看到別人流了這麼多血,我也是嚇壞了,想都沒想跑上去扯開他的前襟,隨後猛然深吸一口氣。
我的天啊!白楚之左肋處的傷口一直延伸到腹部,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我趕緊擰開藥掌櫃給我的藥,以前世在腦子裏閃過的急救場景培訓為指導,小心地用酒幫他衝洗傷口,然後替他抹上藥,最後幫他包紮好傷口。
當忙完這一切後,我的額頭上全是汗,我揩了揩額頭,看著他昏迷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說我對這家夥沒什麼好感,但說實話他也沒有太虧欠我什麼,我想了一下,還是該讓師父知道這件事。
我來到床頭,好好端詳了暈睡的柳楚之一番,打趣道,“楚之兄,雖然你自戀了點,性格不太好,嘴毒了點,但總的來說和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我雖打了你一巴掌,但又幫你敷上了藥,我們倆也算是扯平了,這樣吧,我去叫師父來救你的,要不然你死了我可真怕你的鬼魂來找我。”
說完,我又真當有那回事的點點頭,“不錯,嗯,那就依你的意思,我去找師傅就你的。”然後離開床頭,邁步就走,卻不料衣角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我渾身一顫,回頭瞄了瞄白楚之,側旁的燭光投過來,白楚之分明睜著眼睛,直直得盯著我,我不禁被嚇了一跳,又突然想起之前扇他的一巴掌,看著他袒露的胸膛,不禁諂媚一笑,“冷不冷啦,楚之兄?”
“……”
“既然不冷那我走了哦!”
“不要走……”我停住了腳步,頗有些驚異。
這小子腦袋壞了嗎,再不讓師父來救他,可能會死的,我突然心虛地看了看自己在他身上包紮的布條,實在不怎麼好看。
話說如此,我還是順從他的意思坐了下來。
“把蠟燭熄滅吧!”他顯然有些疲累,聲音也很輕。
我聽話地幫他熄滅了蠟燭,靜靜地坐在他身邊,沒有說話。
他先開了口,“或許我真的想錯了。”
我保持沉默。
“我出生前娘親就給我訂了娃娃親,那時我以為我將來要娶的姑娘是上卿府的蘇姑娘。”
我頗有些驚異,但仍然靜靜地聽他往下說。
“我的哥哥也喜歡蘇姑娘。”說到這裏,他歎了一口氣。
窗外的月光撒進來,奶白色的輕紗暈在他長翹的睫尖上,他的瞳孔晶晶亮亮,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