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容苑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前腳一回宮,風染便召來莊總管:“我請莊先生修繕的屋子,可修好了?”
初一那天選的居所,隻是後來被賀月一句話囚禁在男侍大院,然後被捉奸,被臨幸,被投進地牢裏,從地牢出來,他“練功”之後提出交易請求,被惱怒的賀月一頓鞭打,導致體毒發作,再然後,他與陸緋卿在太子寢宮練功壓毒,逃跑被抓了回來,體毒再次發作,又與賀月在太子寢宮練了一個月的雙修功法。
這都已經陽春三月了,風染才終於有機會自由地呼吸一口氣。
這個太子寢宮他說什麼也不能再住下去了,寢宮裏有太多令他煩悶不堪的記憶。
接連一個月,與賀月同吃同住,連晚上也隻能睡在同一張床上。開始還各睡各的被窩,偶有一晨早起,賀月摸到風染的被窩裏一片冰冷,下次同睡,便不由分說,把風染抱進自己的被窩裏,用自己的身體給風染煨暖和。同樣的事,賀月來做,和陸緋卿來做,或者鄭修年來做,帶給風染的感受完全不同。賀月不分白天黑夜的練功,又要抽出時間批閱奏折,每次睡覺都疲累欲死,抱著風染就睡了,風染卻常常惡心得僵硬著身子不能入睡,也怕賀月有什麼異動。隻有在賀月批閱奏折時,風染才能打個盹兒。
倒是賀月,常常這麼抱著風染睡,忽然醒悟了過來一般問風染:“那次我看見你跟你表兄這麼睡在一起,他是在給你暖身子?”
“嗯。”
“我問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不說?”賀月見風染不答,柔聲說道:“那時,我氣得很,問你,你又不說話,我就更氣……後來,便待你不好……染兒,是我不好,別往心裏去。”
風染淡淡地“嗯”了聲,他從來沒往心裏去,不管賀月怎麼待他,風染一點不在乎。倒是賀月那麼柔聲地對他說話,讓風染覺得嫌惡煩悶。
經過近一個月的同床共枕,風染的身體已經基本適應了賀月的碰觸,但風染卻越加的從心裏嫌棄賀月,他不想跟賀月有超過交易關係的聯係,他也絕不能對賀月產生超過交易關係的感情,他與賀月僅僅隻是交易的關係。他要離賀月的人和事都遠遠的,逃離賀月的掠奪。身體被掠奪了,就當作被狗啃了,他絕不能再把心靈和感情也搭進去。
雖是風染隻在正月初一吩咐了莊總管一次,莊總管還是很妥貼地把那處屋子修繕一新,又按風染的吩咐,在小院圍牆外,加了一間小廝住的小屋和一間灶屋。
小院內內外外都翻修一新,除了房屋的布局,構架,大小未變之外,這房子就是完全新修的。進門時,風染看著小院門上新做的匾額“有鳳來儀”,說道:“換個匾,以後這院子改叫‘容苑’。”“容苑”是風染以前在陰國皇宮時所住的院落名字。
“‘容苑’?這名字好,雍容有度,進退從容。”莊總管順口讚歎著:“公子什麼時候題字?”
風染忽然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哪來那麼多講究,就是‘容身之地’的意思。先生隨便找個人題字就是,我字寫得不好。”他七歲了才由鄭修年給他啟蒙,鄭家是陰國的武將世家,鄭修年幼承庭訓,就以在戰場上殺伐征戰,建功立業為目標,鄭修年也用這一套來教導風染,沒想過要把風染教成文人雅士,風染幼時,鄭修年沒怎麼叫風染練過字,隻要求認得字寫得出來就行了,因此風染一手字寫得極幼稚難看。成年了,也懶得再練,心想自己反正不是風流才子,要把字練得那麼好看幹什麼?
莊總管想不到風染說話這麼直接,幹笑道:“公子說笑了。”
走進小院,迎麵是大半院落的蒼勁翠竹,竹子底下收拾得很幹淨,種了些花草。風染道:“把這些花花草草都拔了,以後竹葉落下來,不用收拾,就讓它們堆在地上。”
“不掃除落葉的話,會讓人覺得頹敗。”莊總管覺得風染的想法總很怪異。
陽春三月,翠竹的新枝已經撐在了半空,發出嫩綠的葉片,看上去極是翠綠,那些經過了個嚴寒風吹雨打的老葉子,已經枯黃枯萎,正在片片飄落。風染站在翠竹下,仰頭看著那些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飄零下來,隻覺得自己的心情比那落葉,更加頹敗。
小院裏的主屋仍是一幢一進兩敞間的歇山式房屋。堂屋也可以看做是個小客廳,左廂被布置成了個小書房的樣子,放了一張書案,案上放著文書四寶。右廂便是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