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平安落地,從耀乾帝手上逃了出來,隆安門前眾大臣都鬆了口氣。
緊跟著,黑衣蒙麵人帶著毛皇後也跳了下來。毛皇後是女子,身形比賀月纖細輕盈許多,他所承受的反坐之力便也小了許多,饒是如此,壓迫得他差點吐血。他一落地便回身向在門樓上兀自跟嘉國兵卒混戰在一起的另幾個黑衣蒙麵人叫道:“二弟,扯呼!”
黑衣蒙麵人從哪裏出來的?不過救了皇帝卻是真的,大臣們剛叫了一聲:“大俠……”五個黑衣蒙麵人便在眾目之下分向不同方位,揚長而去,離開得飛快,快得讓那些沒有練過武的文官們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文官之中,隻有莊唯一清楚,那是賀月的暗衛,平時都潛伏在賀月身邊,隻在賀月最危急時才會動用。風染隱隱猜到幾分,但想那是賀月用以保命的最後一個王牌,就算賀月曾動用這些保命暗衛監視過他,但往昔已矣,風染已無意探究。憑他現在的功力,他並沒有在自己身周感覺發現過暗衛們的那股異常氣息,就說明賀月並沒有派暗衛監視於他。這,就足夠了。
皇帝,皇後,太子三人均已逃出耀乾帝魔掌,索雲一邊,更是沒有了顧慮,猛烈撞門,誓要把被圍困在門樓上的耀乾帝一眾拿下!
賀月沒有說話,隻是拿手去拉風染,想把風染從地上拉起來。他怎麼會怪罪風染呢?早在風染勸說“死者已矣,來者可追”時,風月彼此一望之間,就無聲地搭成了默契:由賀月出頭去換出皇後和太子,然後由風染憑武力救出賀月。至於被脅迫著簽下合國協議,那根本不在風月的考慮之中!隻是事情的發生出乎風月的預料,那武功高手竟然會把太子砸向風染,導致風染在動手救人之前就受了內傷,使得風染後麵的行動大受影響,若不是風染憑著一股剛勇之氣強行運力蠻幹,若不是賀月及時召出暗衛,若不是鄭家縱火燒樓,吸引分流了近半嘉國兵卒,賀月怕是不能輕易逃得出來!
風染亦想借著賀月的這一拉之力站起來,然而,受傷過重,胸腹間仍在劇痛之中,風染一借力,未能站起來,複又頹然跪倒,反把賀月拉了個踉蹌。風染竟然傷得站不起身來!賀月一驚,手撫上風染腕子,隨即一股清淺的柔和內力遊走進風染的經脈間。
風染抬頭望向賀月:“陛下,不可!”賀月這是要把他和他一起練著雙修功法的事,公之於眾麼?賀月怎麼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與他雙修雙練?!
賀月卻不顧風染的勸阻和驚異,隻把自己身上那淺淺的內力傾注向風染。風染為了救他,救太子,竟然把自己傷得這麼重,經脈傷損,支離破碎。不知道得有多麼的疼痛,才會把風染這麼個渾身充滿錚錚傲骨的漢子痛得站不起身來!
雙修雙練是兩個人的事,賀月已然把他的內力灌注進自己的經脈,風染不能硬行推拒,不然便會傷了賀月,隻得引導著賀月的內力,快速遊走在自己的經脈之間。這雙修功法,本就是玄武真人為了替風染療傷禦毒苦心改進而來,於療傷一途更有無窮妙用。賀月內力雖淺,但灌注進風染身內,但如同在一架鏽跡斑斑的機械上滴上了油脂,磨去鏽漬雖有幾分痛楚,卻能滋潤整架機械,使之重行運行起來。賀月的內力是淺薄得微不足道,但用來給風染療傷,卻收事半功倍之效。
風染運使著賀月的內力便自己體裏飛快地運行了一大周天,便覺得內傷修複了不少,至少胸腹間的那股劇痛已經輕微了一些,感覺已經可以強撐著站起來了。賀月知道風染的顧慮,內力運行一大周天之後,賀月徐徐收了內力,手上再一使力,便把風染拉了起來,輕輕道:“回頭,我再給你好生療傷。”
風染恭謹地垂下頭,也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回道:“臣已無礙,不敢煩勞陛下。”他現下內傷頗重,不敢再運使凝音成束的功夫。
然而,毛皇後就站在風月的身邊,這兩人再是壓低了聲音,也被毛皇後聽得一清二楚!
賀月關切地抓著風染的腕子不鬆手,而風染抬頭凝望著賀月,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這情形落在眾大臣眼裏,就變成了在索雲國的皇宮正門隆安門前,兩個男子,一君一臣,一文一武,便這麼彼此凝望著,脈脈含情,僵持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才放開了手。就算是瞎了眼,眾大臣也猜得出,賀月跟風染之間斷不尋常!非禮?這兩人之間怕不是“非禮”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