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想來想去,最後隻輕輕問道:“我明晚再來,可好?”
風染略怔了怔,才明白賀月暗示的意思,明白了賀月的暗示,風染的心情不由得就沉了下去:賀月不是要給他賜婚長公主嗎?在賜婚之前跟自己的妹夫來這麼一場,算什麼意思?風染並不覺得賀月能做出如此忤逆人倫大防的事來,轉念就知道,賀月這是不打算向他賜婚了?不賜婚,賀月還會信任重用他嗎?大約不可能再信任重用了吧?為什麼忽然跟他提出這個要求?或者,還是想借著君臣的幌子繼續把他當男寵來豢養著?風染的心情本來就為了吃狗食的事大為惱怒,這麼一想,心頭更加羞惱,幾乎便想出手。不過風染很快就想起了,賀月的武功那麼差,隻怕一招都接不住。而且再是惱怒,他的武功是賀月幫著他恢複起來的,這是擺著的事實,他不能對賀月出手。風染微微舒了口氣,轉念又想,仿佛還是前年初夏跟賀月有過歡好了,之後他便一直自力更生,曾經體驗沉溺過那種極度歡愉的身體,其實也有這方麵的渴望,再加上練了雙修功法的原因,渴望又更加深沉一些,隻是他一直壓抑著。既然賀月主動提出來了,不用他找機會去勾引,他何不順水推舟?
這麼想著,風染把那難看之極的臉色略略一收,微微躬身道:“臣遵旨。”從風園離開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賀月的男寵了,風染暗暗打定主意,這一次歡好,他不會再對賀月百依百順,也不會再任憑賀月予取予求,他要用行動告訴賀月,他已不再是他的男寵。
賀月看著風染遲疑了半晌,臉色由明顯的惱怒,漸漸收斂,最後才不情不願地答允。他還清楚地記得,他答允過,不強迫風染的,怕風染沒明白,又申明一句:“我是問,你可願意?”他想不出怎麼可以拉近跟風染的距離,想著風染既然已經練出了雙修功法的特殊效果,是不是可以藉著身體上的親近,從而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呢?從萬青山寫下辭官開始,賀月就感覺到風染的疏遠,賀月無法可施,隻得走這一步。這個時候,貿然提出這個事情來,賀月委實覺得羞慚。他想藉著身體上的親近,以謀求拉近兩人的關係,這行徑和妓館裏,藉著身體上的親近,以謀求幾個金錢利益,有什麼區別呢?賀月想不到,他也有想用身體去討好風染的一天,可是賀月實在無法可想,隻得硬著頭皮上。
風染木著臉回道:“臣遵旨。”在他剛剛班師回朝,他的種種過失尚未被處置前,君臣兩個一本正經地相約幽會,不是太滑稽可笑了嗎?賀月又不比自己,後宮女人那麼多,隨時都能紓解,為什麼會這麼猴急地跟他提出來?
自己是問風染願不願意,哪是在問風染遵不遵旨?明顯的,風染故意用這種回答,劃清他跟他的君臣界線。賀月鬱悶地轉頭出了書房,順便把手裏捏了半天啃了一口的點心扔了。
賀月一走,風染也把手裏捧著的點心碟子扔了,被賀月這麼一鬧,再沒有心思處理軍務文牘了,便關了門,回後宅去了。
剛過中門,小遠便迎了出來,喜笑顏開地說道:“少爺回來!怎麼不早些回後宅來歇著?莊先生都打發人來問了幾次了。”大約自己拒了莊唯一的接風席,又沒有早早歇下,都是莊唯一告訴賀月的吧?莊唯一本來就是賀月的貼心大臣,這麼做也沒什麼好追究的。小遠早就吩咐下人雜役備了浴池,風染也有些日子沒有洗浴過了,便一邊吩咐小遠去準備些宵夜,一邊脫了衣服泡澡。
泡了澡,風染一邊吃著宵夜,一邊聽小遠說府上的事。其實都統帥府的後宅,鄭家一走,風染一走,就隻剩下了莊唯一一個,根本沒發生什麼大事,隻是賀月曾借著幫助處理緊急軍務的名,摸到風染的臥房裏,在風染的床邊小坐過兩次。小遠一回來,賀月立即沉著臉離開了。好在小遠還算知趣,曉得這事不能跟別人說。
風染聽了,隻問:“他走了,你換了床褥沒?”
“……沒換。”
“馬上換了!”
小遠分辯道:“這床褥是聽見少爺回府了,晚上的時候新換的。”
風染臉色稍霽:“以後我不在府上,你外出時,要把門鎖上!”
“……嗯。”小遠暗暗想:這都多久了,少爺怎麼還在嫌棄皇帝髒啊?
略略填飽了肚子,風染便在主院小客廳裏叫來皮總管,吩咐他明天把西院收拾出來,東西都換新的,全部重新鋪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