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生死有別(1 / 2)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道:“我當時也以為是他出手點的,他一直緊靠在我身邊,我又不清楚他的武功實力,就不敢輕舉妄動。不然怎麼能讓他灌你化功散?”

“不是他點的?”

賀月沉思道:“他說不是他點的。昨晚上,我們就到了,在京郊紮營,今兒算著卯時後進城。有我在,一路通行無阻。他怕人跑去給你報訊,一路都催我快走,到隆安門外,都是正常的,我還能說話。隆安門前是禦前護衛,是忠於陛下的,看見我這個前陛下,雖然不敢阻止,卻想趕著往金鑾殿上報個信。陳丹丘就指揮北軍把殿外的禦前護衛製住了。”

風染心道:大約就是這個時候,自己聽到了腳步聲和兵刃交擊聲。

賀月繼續道:“就是在這個時候,有好幾個北軍將領和陳丹丘都護衛在我身邊,距離都近得很,都有機會出手。我被他們推擁著往前走,忽然就被點了啞穴,等我反應過來,都已經站在金鑾殿門口了。陳丹丘故意緊跟在我身邊,讓我以為如果我不聽他的,他就會出手挾製我,讓我不敢輕舉妄動。白天的時候,陳丹丘在朝堂上喊冤,說不是他點的,他沒有那麼高的功夫。我當時也急著想進朝堂,沒注意身邊到底是哪幾個北軍將領。總不能把所有護送我回來的北軍將領都拿下拷問。”歎了口氣,道:“這個陳丹丘,老奸巨滑,行事滴水不漏,就算你猜到他做了什麼,也抓不到他絲毫把柄,你有說辭,他有對辭,什麼都可以撇清得一幹二淨。”

沉默了一會,賀月又道:“他想殺你,你登基為帝了,他便想借助幫我複辟之機,用我的手殺你。從依山找到我開始,一路上他都表現得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盡職盡責,找不出破綻來。如果不是他多次提到要除掉你,我都看不出他的私心。真要追究什麼過失,還真找不出他有什麼過失來。最多就是在金鑾殿上,我被點了啞穴,他擅自作主替我說了兩句話,叫人灌你化功散,算是僭越,君前失儀之罪,可大可小,但是,我若拿這個治他的罪,怕朝堂上眾臣不服,他護主歸朝,是大功一件,哪有不獎反罰的?我還說把他押進天牢,好生審一審,可是連案子都立不起來。”

做官做到如此滴水不漏,滑不留手的地步,給風染的感覺隻有兩個字:“可怕。”然而,他真不知道他怎麼就得罪了陳丹丘,讓陳丹丘冒這麼大的風險,想把他除掉?風染沒怕過誰,但對陳丹丘,竟然生出幾分忌憚來。

賀月到底是自小學的帝王之道,禦臣權術,說道:“既然你說你沒得罪過他,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你擋了他的路!這個人,不能把他當一般將帥來看,他雖任軍職,但他是文官出身!”

在賀月逐步廢除貴庶之法以前,鳳夢大陸因十三國並立,各國之間多有征戰廝殺,庶族多願意從軍立功,比較有晉升機會。但在軍隊中擔任高層軍職的多是貴族將領,這些將領多是武將世家出身,各國帝王都是通過這些武將世家掌管軍隊。不過統軍打仗風險太高,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因此,不少武將世家的子弟,紛紛棄文從武,導致三品官階以上的將領極度稀缺。這陳丹丘是個怪人,本是貴族中的書香門第出身,升到兵部侍郎之後,請調武職,投筆從戎,領兵打仗去了。書生帶兵,其實很多人等著看他的笑話,不想陳丹丘著實聰明,就看了幾本普通的兵法,又跟一般的貴族將領把庶族兵卒將領視為豬狗蟲豖不同,跟中層和下層將領搞好關係,又肯愛惜兵卒,很快在軍中立住了腳根,聲譽威望日盛,幾乎沒吃過什麼敗仗,一路飛快地升上了清南軍統帥之位,然後投靠了當時還是太子的賀月,借著太子府的資助,把本是南方小股軍隊的清南軍發展壯大起來,陳丹丘成了跟毛恩齊名的儒將,他率領的清南軍也跟毛恩所統率的威遠軍齊名了。

儒將陳丹丘,“儒”才是陳丹丘的本色,“將”是補充說明,陳丹丘是混跡在軍營中的文人書生!當年跟他一起同窗苦讀的貴族子弟,後來出仕,都是文官,但陳丹丘是最位高權重的一個。

賀月猜測道:“以前沒有兵馬都統帥,他做到統帥,率領一軍,獨當一麵,這官職官階都到頭了,無法再升,再往上,就隻能封虛銜了。後來你出任了兵馬都統帥,正好壓在他頭上,隻怕他不服你。或者,他想取你而代之。你貶官期間,朝中好多大臣舉薦他繼任兵馬都統帥。確實,你若死了,他在各軍中,聲威最高,功勳最大,我若要任命兵馬都統帥,便隻能是他,別的將帥,服不了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