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專注地看奏折,不時地拿朱筆在奏折上批注;一個輕柔地替另一個揉捏肩背。
雖然賀月批閱奏折從不避著風染,風染卻堅持著,除了賀月叫他看,他從不主動看奏折。他清楚他跟賀月這種關係是極其異常敏感的,他珍惜現在的一切,就必須收斂低調,不可僭越,更不可妄自擅政。
彼此喜歡的人,相依相偎,便是靜靜的守在一起,也覺得溫馨。
風染替賀月揉捏了一會兒肩背,便放開了,自在旁邊坐下,拿本閑書看。他處理軍務的風格也跟他性子一樣,明快決斷,不太喜歡思前想後,幾下就批閱完了。一般他下午就把軍政文牒批完了,晚上隻能拿閑書看著陪伴賀月。
不過風染不大喜歡看書,老覺得賀月比閑書好看,但是為了掩飾,還老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賀月便笑風染:那書都不是看爛的,是翻爛的。
直到遠遠的傳來三更入更的鼓聲,風染放下書道:“該歇了。”
賀月慌道:“別忙!我還有……四本奏折呢。”
風染便不由分說,把那四本奏折搶過來,拿到臥房外,叫來小遠:“等明兒陛下起來了再給他。”又叮囑道:“莫要讓他半夜起來看。”
“小的就給陛下看了那麼一回,陛下說要緊呢。”小遠又道:“少爺,小少爺的嬤嬤們還在外麵候著呢。”
“唔。”風染這才想起來,外麵還候著一群人呢,吩咐道:“你騰點地方,叫奶娘嬤嬤們在外廂裏歇著,謹防小少爺半夜裏有什麼需要。”風染也沒有帶小孩過夜的經驗,不清楚小孩有什麼需要,叫人準備著總不會錯的。
把外麵吩咐完了,風染轉身回來,賀月已經把手裏那本奏折批閱完了,說道:“就四本奏折,你都拿我批了吧,明天朝堂上要議呢。”
風染歎道:“你當我不知道,那昭德殿上,還放著好多沒批過的奏折呢。你今兒多帶一本,明兒又多帶一本,你想累死自己啊?你是我的人,我還指著你養呢,我才管你。別什麼事都親力親為,你隻管要緊的事,不要緊的小事叫下麵人辦,你要不放心,再隔三岔五查問一下就夠了。尤其那些絆嘴吵架,沒有實事的奏折,他們有那閑心鬥嘴,吵輸還要上奏折叫你評個理,你該丟他們臉上,吃飽了撐的,叫他們幹點實事去。這些都是你慣出來的壞毛病!”
風染覺得文人愛好爭論辯駁,那些個文字官司經常鬧到皇帝那裏去。當他主政時,他不是文人,根本鬧不清楚,這類奏折,一概當場發還,叫大臣自行解決。其實這麼文字官司往往跟政事有關,許多政事往往會有不同意見,便是有爭論,並不是文臣之間的吵架。賀月知道風染不懂這些,但知道風染這是在心疼自己,便隻含笑不語。風染一邊說,一邊把賀月拉起來,給他寬了外裳,問:“天熱,還沐浴一下罷?”
風染自己也寬了衣,陪著賀月泡在浴池裏,給他搓澡,說道:“你這身子,現今不比以前了,還不愛惜呢。我管著你,你一天都睡不夠三個時辰,我沒在時,都不曉得你一天睡了幾個時辰,光想著批奏折,那都有批完的時候?”風染總覺得自打自己擷了賀月的精元後,賀月的精氣神就短了好大一截。
賀月俯身趴在池壁上,愜意地眯著眼,他就喜歡風染在意他,管著他,麵上卻不動聲色,應道:“嗯,你不放心,以後少出去巡軍,多在家裏守著我。”
風染狠狠地在賀月身上按了幾下,氣道:“想把我拘在家裏?你當我稀罕管你?”就目前鳳夢大陸的局勢,他又統率著鳳國的兵馬,怎麼能不實地巡防?哪能隻呆在家裏?風染心眼實在,體會不出賀月話裏的精致含意,反倒覺得賀月太不體諒他了。
冷不防被按痛了,賀月嗷嗷叫著抗議:“輕點!輕點!……你老是說不過,就動手。”
洗浴了出來,解衣上床,各就各位。不消多時,賀月的手便越過中間睡得呼呼的風賀響響的小身體,捅了捅風染的腰眼,輕聲道:“你睡過來。”
風染:“……”床沿邊就那麼一點位置,哪睡得下兩個大人?
賀月又道:“你把他移裏麵去,你睡中間。”
“……”風染道:“寶寶想挨著你睡呢。”
“小風小染……”賀月的聲音聽起來如夢如幻:“你就光疼寶寶不疼我,我要挨著你睡。”
風染覺得賀月有時真不是一般的幼稚,老跟自己兒子比,必須提醒提醒:“響兒也是你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