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絕不能允許有所謂的第三張藥方的存在。不能讓鄭家拿著第三張藥方收買他鳳國軍心,或是拿來跟自己討價還價,甚或是背著自己跟喆國汀國進行私下交易。
“一言為定。”被風染一句話,封死了自己留下的退路,鄭承弼氣咻咻地站起來,走到風染身畔,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敢脅迫外家長輩,便不怕遭報應!”他算是看透了,風染所謂的跟他商談,就是打算軟硬兼施脅迫於他,根本就沒有留下容他講價還價的餘地。
以前不都是風染聽從他的號令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倒轉了,他的外孫兒敢於命令他了?命令不成,還敢於脅迫他了?鄭承弼忽然若有所悟,覺得風染在皇帝麵前都沒有短了聲氣,在自己麵前,又哪會缺少聲氣?如果說,風染是鄭家養大的雛鷹,如今,這鷹已經長大成人,展翅高飛,甚至可以把鄭家一樣踏在腳下!
風染略略低著頭,隻道:“小染送外祖大人出去吧。”
鄭承弼一拂衣袖:“不用了,何必假情假義!”
等鄭承弼走了,風染伸手輕輕一撥鄭承弼坐過了椅子,想把鄭承弼拉著轉了半圈的椅子擺正。本不用風染親自整理家具,風染隻是覺得自己忤逆的長輩,心頭難過,尤其是鄭承弼那句“遭報應”如同詛咒一般,回響在他耳畔,是啊,他生出來就煞死了母妃,六親無靠,罪孽深重,他是要遭報應的人。風染隻是在失魂落魄之下,隨手扯過椅子想拉正,不想那椅子竟然“哢嚓”一聲,斷了一條椅腿,椅子頓時歪倒在地上。
風染一怔,隨即便明白,一定是鄭承弼心頭極度憤怒,在自己麵前無可渲泄,便把力道使在椅子上,生生坐斷了一根椅腿!風染正在失神,便感覺到賀月已經輕走輕腳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等他立起身,便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道:“去洗洗睡了吧,我今天不看奏折了。”
一霎間,風染便覺得滿身滿心的倦意席卷而來:“嗯。”
賀月道:“不要難過了,你都是為鄭家好。熄滅掉鄭老將軍開宗立國的野心,讓他們憑軍功出閣入相,封王封侯,恩澤後代,將來鄭家子孫會感謝你的。”
風染隻是輕輕應了一聲,跟賀月牽著手回到臥房裏,看見風賀響響在床上呈“大”字擺開,睡得呼呼風響,小孩兒甜美無邪的睡姿睡顏,使風染心底溫柔叢生,不知不覺便驅走了心頭的疲憊感。賀月道:“你先去洗,我看著寶寶。”
一般情況下,風月不會同浴。兩個男人赤身相對,關係再親近,也總是失禮的,也會讓人覺得不好意思。賀月知道風染潔癖,總會叫風染先洗。賀月當然不會洗風染洗過的浴水,但先洗之人總會覺得幹淨一些,這是賀月在這些小地方體貼風染的一番心意。
等兩人都洗浴過了,便寬衣睡覺。風染不等賀月抗議,便把風賀響響輕輕撂進裏床,自己睡在中間,賀月輕輕偎著風染的身體,感覺到從風染身上傳過來的柔軟和溫熱,便覺得安心了。
知道房事會消耗一些精元,風月都盡量克製著,不敢在這方麵放縱了,除了一年幾次合體雙修練功外,平素尋常的歡好都控製在一旬一到兩次,不敢做多了,怕耗損了精元,可也舍不得做少了,他們曆盡艱難坎坷,才終得兩心相許,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
旁觀了風染跟鄭承弼的一場硬仗,唇槍舌劍,不亞於刀光劍影,聽得賀月隻覺得無限心疼。直到睡在風染身邊,賀月才鬆了口氣,安下心來,問道:“剛才若你外祖堅持不答應,你還能真把他和你大舅二舅囚禁在府裏?”
風染聽了,心下一怔,當時情勢所逼,鄭承弼步步進逼,他不得不拿出都統帥的威風來,出此狠招。倒真沒想過,如果鄭承弼不服軟,一定要跟他頂著幹,他是不是真能把外祖和二個舅舅再加一個表哥都囚禁起來,以防藥方之事外泄?或者,鄭家還有別有用心的人,就把藥方的事故意彙漏了出去,自己難道真要把外祖大舅二舅表哥拿下問罪?風染心頭有些茫然,隻是,他對自己拿大舅二舅脅迫外祖就範的行徑,做出來了,也並不覺得有愧。大抵,他跟鄭家雖有天生的血脈之親,但並沒有後天滋養出來的感情。
賀月見風染一臉迷茫,柔聲道:“小染,以後你不要逞強,他到底是你外祖,也是疼你的人。你不要總是那麼心急,想到的事,便要做成,咱們慢慢來好了,還有時間。咱們還年輕,便是沒別人活得長,總也還有二十來年吧,徐徐圖之便好……你不要心慌。”終於確切地知道,自己在風染心頭,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賀月既滿足,又替風染擔憂。知道風染親情緣薄,賀月更不想風染為了自己失去鄭家這門親情,這話雖不合賀月的行事風格,卻勸得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