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仿佛被賀月一問,點醒了一般,想起來鄭家的老弱婦孺都住在梵淨山上。本來鄭修年成親後,照規矩應該把紀紫煙送回梵淨山,但因為鄭修年成親後,夫妻倆一直跟風染住在一起,紀紫煙又是都統帥府裏的當家奶奶,風染對表嫂甚為倚重,大約鄭家不太好在風染眼前,把紀紫煙送走吧,同樣的,安哥兒跟風賀響響玩得火熱,礙於風賀響響的身份,大約也不好把安哥兒硬行送走。
以前從未想過,鄭家為什麼要把家眷都放在世人沒有聽說過的梵淨山上?風染知道,鄭家以前在陰國都城新榮城裏是有府宅的。那時沒注意,現在一回想,鄭家的府宅裏住的隻是鄭家男人。並且,鄭家似乎不與普通人通婚,因為在風染的記憶裏,沒有鄭家男人成親這碼事,但是若有人問起,鄭家男人全是成了親的。
鄭家男人到底跟哪樣的女人成親了?對了,鄭修年成親,就不是聽從的父母之命,是風染作的主。鄭修年在外麵跟自己喜歡的江湖女子成了親,這在鄭家,根本是個意外吧?所以鄭修年的妻子孩子才沒有被送回梵淨山?
或者,鄭家曾被嘉國誅過九族,所以起了心,有了防備,便把家中的老弱婦孺放在世人們找不到的梵淨山上,入世的隻有鄭家男人。就算把鄭家男人都殺了,過幾年,那在梵淨山上的鄭家小孩又成長起來了。這樣再怎麼誅殺,鄭家人也殺之不絕!
再說了,鄭家人精擅的是兵法,兵家不免要帶兵打仗。手握兵權,最是遭皇帝猜忌,如果有家眷,皇帝就會拿著將軍們的家眷挾製將軍,令其忠誠。可是鄭家的家眷不在新榮城,所以鄭家才特別遭仁和帝猜忌,帝將關係非常緊張,鄭家就是為了緩和緊張關係,向皇帝表達忠誠,鄭承弼才把獨生愛女獻入皇宮為妃。
風染想:“母妃本來應該是生活在梵淨山上的吧?”應該是鄭家當時本來就想要一個有鄭氏血脈的皇子來做鄭家傀儡,同時也要緩和帝將關係,鄭承弼出於多重考慮,才不得不把鄭妃送入皇宮。
賀月伸手,在風染麵前晃了晃,叫道:“想什麼呢?問你一句,就出神了?”
風染道:“你先選三個伴讀,鄭家要不要選一個再說。這個事,要趕緊辦,趁年底年初我還有一段時間在家裏,可以盯著響兒,等他跟伴讀混熟了,我才好跟表嫂說安哥兒的事。”
賀月似有心,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對了,除了你年表哥,我怎麼沒看見過鄭家的家眷?”
風染不能不替鄭家掩護一二,說道:“都安置在新榮城鄉下呢。”
“那多不方便。探個親,還得一來一回跑上半個月。”賀月似乎是替鄭家在考慮打算一般,說道:“回頭在城裏替他們置個宅子,叫他們把家眷都搬成化城來吧,省親照顧都方便……你跟他們多走動走動,散散心。”雖然風染從來不說,可是賀月看得出來,風染是孤單的。
風染的官位雖高,卻不喜歡在官場交結朋友,也基本不出去進行官場應酬,本就沒有幾個親戚,還被風氏逐出家門了。打從風染還是男寵時起,賀月就沒禁過風染外出,可是風染似乎並不喜歡外出遊玩散心。不外出巡軍調兵的時候,風染就整天整天呆在府裏,有事想事,無事發呆,這讓賀月看在心頭,頗替風染擔憂,怕風染鬱悶出病來。
說起鄭家,賀月臨時起意,想叫鄭家把家眷搬來成化城,這樣風染多一門親戚走動,也好熱鬧些,別老是整天悶在府裏。賀月完全沒想到風染跟自己一樣,壓根沒見過鄭家家眷。
鄭家既然苦心孤詣地把家眷隱藏在梵淨山上,哪會輕易搬進城來?風染隻應道:“嗯,再說吧。”
鄭家組建的鄭家軍有三萬人之眾,雖然鄭家軍裏大部分是鄭家召募來的,但鄭家子弟在其中還是占了一成之多,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鄭家現在是多大個家族。盡管鄭家人都絕口不提梵淨山上的事,可是風染還是看得出來,住在梵淨山上的鄭家家眷人數極多。
風染跟賀月在菁華宮裏忙裏偷閑地休歇了幾天後,風染又回到都統帥府裏照常居住,跟兒子隻說去城郊查看京畿守軍軍營去了。
風賀響響毫不懷疑,隻鬧著要風染下次閱軍,一定要帶著他去瞧瞧軍營。兵馬都統帥是前衙後宅的衙門製式,風染就在自己家裏辦公,批閱公文,跟府吏,武參讚們商討軍務軍政,召見回京述職將領等事。風賀響響自己不能出府,便在整個都統帥府的前衙後宅裏亂竄,尋歡作樂。風染處理公務時,一點不避著風賀響響,想風賀響響遲早都會接觸這些的,不如讓風賀響響從小耳薰目染。哪知,風賀響響從小聽說軍旅兵營的事務聽得太多了,便對軍營生出無限向往。賀月天天晚上批閱奏折也不避著兒子,但是風賀響響就是對幹巴巴坐著看奏折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