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嘻嘻笑道:“一生便這一次,當然得辦好。”他知風染最不耐煩這些繁瑣禮儀,又道:“你練功就是,別操心這些,隻管到時安安心心嫁給我。”
風染也不清楚賀月的奢華大婚到底奢華到什麼程度,隻當是略為奢華,提一提便罷了,賀月不聽,他便不再多說,倒想著另一件事,問道:“那天在朝堂上議婚,你說要娶我為夫,大人們以為……你是在下麵的……你怎地不申明一下?”當時他沒說話,可是眾臣們那驚掉下巴,一臉呆滯的神情他卻看得一清二楚,當時不明所以,事後多想想,便回味了過來。皇帝被將軍壓在身下,傳出去,對賀月來說,總是大失顏麵之事,風染便想提醒賀月一聲,以後逮著機會,要暗示一下,以正視聽。
賀月聽了,渾不在意地笑道:“申明什麼呢?咱倆在床上怎麼做,自己高興便是,關他們什麼事?”
“你被傳……那樣,總不好。”關鍵那些傳言,跟事實不符,又有損賀月的帝王威名。
看風染擔著隱擾,賀月才正經起來,說道:“我便是有意要叫他們那麼誤會的。他們就算知道我在下麵,也不敢亂傳亂說亂編排我什麼。這名,我擔得起。但是,你不一樣。”
賀月沒有具體說怎麼不一樣,但憑風染的通透,猜得出來,就算自己嫁給賀月為皇夫,大臣們也還是會在背後用極其難聽的話編排,作踐,糟塌自己。賀月搶先承擔了那“被壓”、“被幹”的汙名,總能替自己擋下一些大臣世人們的汙言穢語,惡意猜度。風染輕聲道:“賀月,你是這世上,除了母妃,待我最好的。”風染隻覺眼角微微有些濕潤,瞧出去有些迷離。他不是承擔不起別人的汙言穢語,是承受不起賀月對他的好。兩個人在一起十幾年了,賀月還是那麼珍惜他,愛護他,樣樣為他著想。
鄭家對自己的好,帶著太多的雜念和利益。賀月對自己的好,在開始的時候,也帶著許多雜念,利益和欲望,可是相處相守了這麼多年,風雨同舟,相濡以沫,那些雜念利益便都漸漸被焠除了,隻剩下對彼此純粹的好。
賀月笑道:“你傻呢,你要做我皇夫了,我自然要對你好……這回大婚,我要跟你結發……將來,不管我們哪個先去了,剩下那個都不能再娶再嫁……下輩子,我們才能找到彼此。”
“嗯。”
“那你不要不高興了。”
“我沒有不高興……”可是,也沒有什麼高興的。這場婚事突如其來,並不是風染預想中的事,風染到現在人都是暈乎乎的。
賀月輕輕一歎,身邊之人,心頭高不高興,他怎會不知道?在被子底下,輕輕拍了風染兩下,道:“睡了罷。”
風染道:“嗯,你也睡,別多想了。”
果然,這場婚事,都是賀月指揮著禮部官吏忙進忙出,忙裏忙外,處處都要求以皇家婚儀中最高的規格,最隆重的儀式進行,風染基本沒操什麼心,隻是拘管著賀月,再繁忙,到了三更就必須睡下歇了,不得過了時限。
史記:靖亂十二年四月十一日,成德帝以超規格的婚儀,盛-大迎娶兵馬都統帥前遜武威帝風染將軍為皇夫,大赦天下。成德帝與遜帝雙雙身著新郎吉服,打馬遊街。沿途設二十四粥棚,派發喜糕喜點,與民同樂,成化城市井百姓,傾巢而出,圍觀皇帝迎娶皇夫盛典,萬人空巷,盛況空前。
打馬遊街,皇帝和皇夫的身前,六十對旌旗手吆喝開道,六十對吹鼓手吹打奏樂,六十對宮娥女侍沿路撒花,皇帝和皇夫身側,是六十對禦前護衛環繞護衛,皇帝和皇夫身後,六百對儀兵鎧甲鮮明,威風凜凜,儀兵之後是雜耍百戲,采車歌舞。遊街隊伍,從頭到尾,鋪排出十幾裏地。
兵馬都統帥府擺在府門前的流水席,從晌午一直開到晚上,收取的各種賀儀滿滿擺了五間庫房,單是禮單,就記錄了十多本帳冊。
風染因有潔癖,素來不跟官吏們交際應酬,不過風染生性耿直,沒有私下的交際應酬,該辦的事,風染都會辦,風染也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事故,隻是不是原則問題,能夠手下留情的,都會留情。十多年下來,頗有一些受過風染恩慧的,平素沒機會送禮,現下都紛紛備了重禮,送到府上來恭賀。還有一些想巴結風染,找不到機會的,便都送了大禮來賀。風染也不客氣,叫紀紫煙都收了,以後也不送回禮,就當發了筆橫財。紀紫煙小心,還是叫下人都仔細記了帳,以備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