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鬧,也是私下鬧。我才不會鬧上朝堂,白讓大人們看笑話。再說,你做事,總是有道理的。你要廢了響兒,也必定是有理由的。我也沒強求響兒就一定要繼承你的位子。”
“風染,終歸,是你懂得我。”
“以後不要再幹逼著響兒親擬廢儲詔書那類的蠢事了,叫人心痛。”
“嗯!”
到了六月下旬,派去玄武郡徹查吏治的五部官吏先後各自向朝堂皇帝遞了奏折,稟告了他們就自己權限職責內徹查的玄武郡吏治情況。綜合起來看,玄武郡的吏治小問題很多,大問題除了征收雙重稅賦,未廢除貴庶之法,貪汙賑災糧款等等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罪責。當然,官吏們窮奢極欲,欺壓百姓,魚肉鄉裏,欺男霸女等等惡性案件,也呈出不窮,然而,這些惡性案件並不是玄武郡獨有,鳳國各郡各地都有。隻是玄武郡的許多惡性案件在官府的縱容下,作惡之人並未得到應有的懲罰,不但逍遙法外,還公然招搖過市,或耀武揚威,或再次行凶。此類案件曆年積累,搞得民憤民怨極大。
在呈上來的五本奏折裏,賀月非常驚訝地發現,風宛亙算不上能員幹吏,但絕對是個難得糊塗的好上司!因為風宛亙雖然名為郡守,但實際上不怎麼管事,除了極重要的事,郡治裏的大小事務基本都讓手下官吏和師爺們自行辦理。而風宛亙的手下官吏和師爺們,就是以前的陰國遺老遺少們!一直以來,在玄武郡作威作福,為非作歹,無法無天,鬧出許多惡性案件的正是這班陰國遺老遺少。能夠具體到風宛亙頭上的罪名,隻有兩條:一曰不察;二曰瀆職。
一般官吏,犯了這兩罪,肯定罷官,不再敘用。可是風宛亙是陰國合並入索雲國時,指定的玄武郡郡守,隻要不犯重罪,這官是要一直做下去的!該怎麼懲處風宛亙,倒頗費考量。
至於其他的玄武郡下屬官吏師爺們,各自有什麼罪行,五部官吏也都查訪清楚了,按照鳳國律例,該如何處懲,很快就定了下來。賀月在定罪的奏折上批複了“減罪五等論處”的朱批,然後拿給風染看。
風染的腳傷到六月下旬也好得差多了,照常上朝,正好趕上玄武郡徹查吏治奏折送回來,又有官吏回朝麵稟,風染也大致了解了玄武郡吏治的情況,知道玄武郡鬧出事來,多半也是這幫陰國遺老遺少在玄武郡鬧得烏煙瘴氣,民怨越積越大的後果,風染再是看在以前同為陰國臣子的份上,有心回護,總也不好直接叫賀月赦免了。再說,鳳國初初一統,此例一開,新頒布的鳳國律例就遭受強權踐踏,對鳳國凝聚民心極有妨礙。再加上賀月又主動批了“減罪五等論處”,風染便不好再行強求,隻道:“甚好。”
玄武郡下屬官吏很快就處置完了,然而,對風宛亙的處置,一直沒有消息。風染私底下問過鄭修羽,鄭修羽說風宛亙還在鐵羽軍的營帳裏秘密羈押著,天天好吃好喝的待著。隻是賀月前往鐵羽軍營帳,跟風宛亙密談了一次。
隨後進入七月初,風染正跟賀月一邊納涼,一邊看奏折,一邊胡謅著玩笑,碗兒進來稟告,說玄武王府派了仆役前來投了個帖子。風染接過來一看,是以玄武王爺的名義,邀約風染後日前往玄武王府參予風氏宗祠集會,並囑風染帶上其子風賀公子一同前往。
風染看了,淡淡地丟開,向碗兒道:“你出去回了他,說我不去。”他一個已經被逐出家族的人,跑回去參予家族宗祠集會,不是自取其辱麼?還叫帶上風賀響響?
一邊的賀月拿起帖子看了,便叫碗兒且慢,勸風染道:“他們下這麼正式的帖子,請你去參予宗祠集會,必是有要緊的事須得你參予。憑你現在的身份,他們敢對你不敬?盡管去吧。”
風染心頭一動,問:“你知道什麼?!”賀月再是皇帝,可以管天管地,卻管不到別人的家族事務。
賀月向碗兒吩咐道:“你出去跟來人說,你家將軍,後日必到,我替他應了。”等碗兒出去了,賀月合上手上的奏折,說道:“風染,後日風家重開宗祠集會,是要覆水重收,重行把你跟響兒收歸家族,寫入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