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平跟上祁少昀進電梯,門關上,倆人一人站一邊,中間留著很大的空位。
他們不說話,空氣都是安靜的。
身旁的人淡定神閑,沈安平斜著眼睛看他一眼,他仿佛真的不是很在意他們睡在一個房間,毫無意見。
他越是淡定,她就覺得自己越是自亂陣腳。
怕什麼呢!不要怕!
電梯門開了,祁少昀先一步走出去,沈安平後麵跟上,於是那種緊張不安感又悄悄從心底漫了上來。
祁少昀腿長,走的快,很快走到房門前,拿出房卡來刷。
滴的一聲,房門開了。
他側了頭,終於把目光看向她,略帶嘲諷的掀起一邊唇邊,“你要真這麼怕,就去大廳打地鋪,我認真的,但如果你要是想我打地鋪你想都別想。”
“……”這是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了。沈安平咬咬唇,磨磨唧唧走到他身邊,不得不妥協了。
隻不過,待他進去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怎麼感覺我倆在開房一樣……”
很不好巧地,祁少昀聽見了,他半真半假地笑說:“要我真開房也不找你啊,還是你真就那麼怕我對你做什麼?”
怕是怕的。但沈安平不敢這麼說,她隻是認為現在倆人的關係還不明不白,也沒捅個清楚,她就做不到跟他心無旁騖地跟他相處。
之前啊那些什麼鎮定自若麵不改色,其實全是她裝的。
她小心翼翼地不敢踏出那條界線。
可他總是一往無前,總做一些很容易讓人誤會的事。
沈安平心裏是有點害怕的,跟他那麼久不見,她更加無法摸清他的心思。
就像他現在這句話她也分不清是幾個意思。她看進他黑亮帶著好笑的眼睛,回答道:“有點兒。”
祁少昀不去看她,回頭過去,“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起碼現在不會。”說完他又加補充道:“不過呢,其實你想想,要是我真的想對你做什麼你又能怎麼樣呢?”
她聽他前半句感覺挺沒問題的,可後半段卻又讓人抓狂,那種感覺特別像自己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你就不能說人話嗎?”她真被祁少昀逼急了。
祁少昀卻不管她,直接去洗澡了,關門前他說了句。
“現在才想要怕,沈安平,晚了。”
從她十四歲那年無意親他那一下開始,就已經不行了,太晚了。
這句話猛地令沈安平僵住在原地。
她是該胡思亂想些什麼,還是應該推測他這句話有別的意思,可好像無論是什麼意思,他好像都不打算要放過自己。
沈安平坐著不是,站著也不是,想著是不是自己要真的打地鋪。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打消了。她看了眼落地窗外麵,冷風呼呼吹動著樹枝,雨還在下,時不時閃過一道雷電。
算了吧,這種天氣打地鋪會冷死人的。
沈安平終究是認了。
有什麼呢,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她也不虧。
房間呈暖色調,很簡單的一張床,床頭上有張很普通的風景照,邊上有盞小燈,也泛著暖暖的光芒。
外麵狂風暴雨,房裏溫暖安靜。
她很快平靜下來,不再亂想了。
啪嗒一下,廁所門開了,祁少昀穿著白色睡袍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黑發走出來,睡袍係的不是很緊,領口開的有點大,那兒露出的鎖骨帶著黑發滴下來的水異常性感。
沈安平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又要亂跳起來,無措的眼神無處安放。
直到下一秒,他黑漆漆的眼睛看過來,“去洗澡吧。”
這落在沈安平耳裏就像是某種暗號一樣,又像在逃避著什麼,她猛地一下子就竄進了洗手間。
祁少昀呆了一秒反應過來,慢慢擦頭發,嘴角卻無聲上揚。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沈安平竟然洗了快半個鍾才出來,等到她磨磨唧唧開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祁少昀蓋著被子好像睡著了。
她心安靜了一秒,好像也沒有很害怕,便走了過去。
沈安平站在床邊看他,他閉著眼睛,台燈的光打的他平時冷淡刻薄的臉柔和了幾分,眼睫比她的還要長,也許是燈光美化的緣故,她覺著這張平時冷漠又刻薄的嘴巴也變得好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