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平是在深夜十一點接到祁少昀電話的。
不,更準確來說是葉靳深的。這個時候沈安平已經是睡了的,在看見手機顯示的名字時,她頓時驚醒了一大半!
也許沒有再比看見祁少昀打電話給她的事更難以置信了。
她呆愣著看著手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終於在猶豫了好久好久之後,手指顫抖的滑下接聽。
“喂……”她的聲音抑製不住的輕顫。
那頭的人等了那麼久才等到她接電話,已經很不耐煩了,卻在聽見她的聲音後愣了一愣,唇角漸漸扯出一抹嘲諷:“你在害怕些什麼啊?”
沈安平聞聲一怔,她認的出來這不是祁少昀的聲音,“葉靳深……?”
“是我。”他回答的慵懶懶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點醉意:“怎麼?以為是祁少昀嗎?”說起這個名字,他忽然就頓了頓,轉而笑了:“他又怎麼會打電話給你?”
這邊的沈安平沒有看見,葉靳深的笑,是輕嘲中帶著寂寞的,身邊的氣息哀傷又悲涼。卻不知道,他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沈安平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一下,鎮定自若的回道:“那……你有什麼事嗎?”
“我好的很,隻是你家的祁少爺就不好了,沒想到酒量那麼差……”那頭的人似是輕歎又是感歎,“他現在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你快點來接他吧。”
“嗯……啊?”沈安平聽著聽著就懵了。
那頭的葉靳深卻好像不想再跟她多說了,沒等她問出問題,他就幹脆利落的掛上了電話。
已是深夜,街上行人漸少,沈安平還是第一次那麼晚出來,夜晚的風格外涼,她沒由地裹緊薄薄的黑色風衣外套,走的更緊急了。
她知道他們在哪裏,祁氏旗下經營的一家酒吧,名叫“雪夜”。
雖然沈安平並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酒吧會取這樣的名字,難道真的是指風花雪夜的意思?
她又想,像祁少昀這種鐵石心腸又麵癱又不會笑的人是怎麼風花雪夜的?
簡直想不都不敢想,祁少昀來這種地方到底是幹什麼的?
想想,如果她是酒吧老板她都不想看見這樣的客人。
可是,她怎麼又忘了,祁氏太子爺的待遇向來高貴無憂,誰敢說不想看見他?
也就隻有她整天想著怎麼如避瘟疫一樣躲祁少昀了。
沈安平打開包廂的燈,啪的一下子驟然白燈光芒萬丈,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宛如白晝,點亮這個曖昧迷離昏黃的房間。
原來其實是有白積燈的,隻是有人不想開。
她一時間也有些難以適應這強烈的燈光,眯著眼看過去,“你們為什麼不開燈……”可她話還沒說完,就好像看見雙手撐在沙發兩側,半彎著腰的葉靳深正微微低頭著,正在靠近祁少昀……
為什麼她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葉靳深為什麼會這樣靠近祁少昀?他想幹什麼?
可能是自己眼花,沈安平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時就沒看見剛才那一幕了,隻見葉靳深異常安靜的半躺在沙發上,眼睛似眯非眯,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可能真的是她眼花了,不然怎麼會看見葉靳深做這麼奇怪的動作?
葉靳深的臉色緋紅,媚惑半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走過來的沈安平,她頓感覺葉靳深濃烈刺鼻的酒氣衝麵而來,她皺起眉,他也喝酒了。
剛剛在電話裏,他隻是說祁少昀喝醉了,沒說自己喝醉,明明他自己也應該是醉了的。
沈安平靜靜的看著他好一會,就聽見他輕笑若有深意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