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平咬了咬唇,用力的抓緊手心,才生硬的回道:“你,你不是,說給我三天時間嗎?今天才是第一天。”
祁少昀隱忍的的眉心跳了跳,他說了那麼多話沈安平都沒有聽進去,可偏偏就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這是要把他給氣死!
極力壓抑了一下煩躁的情緒,祁少昀再開口時的聲音變得冰涼:“那這三天時間你就好好考慮,好好想清楚,想想你到底應該怎麼做。”
沈安平抓著碗的手緊了緊,一如當初的平靜的回道:“好。”
如果祁少昀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她的錢,那還不如讓她自己親自交上,這樣也許還能跟祁少昀交易一件事。
五百塊錢不算多,也許什麼都幹不了,如果真的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會去找許熙塵。
她要的隻是離開祁家,在此之前她還不想跟祁少昀鬧的太僵。
十一年都這樣過來了,現在也不差等待個時機。
沈安平回到自己房間後,就立馬拿出了宣紙,動作嫻熟的用炭筆在上麵勾勒出臉形。
她畫的是許熙塵。
許熙塵是除了小哥哥第二個出現在她畫紙上的人,意義重要,說不定他還真的就是長大後的小哥哥。
沈安平回憶著第一次看見許熙塵的樣子,身形清瘦,白皙分明的手指拿著單反,嘴角帶著淺笑,那雙與雪夜一樣澄澈深邃的眼睛望著她。
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滿天星辰。
才見了不到三次麵,可她現在每想到許熙塵這個名字,腦海就立刻出現他的身影,每想到他,她的心就像是被暖了一下。
他的名字讓人想起來都是那麼溫暖。
沈安平畫著畫著,嘴角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她每想一下,炭筆似乎就更靈活的在畫紙上勾畫。
清晰流暢的線條很快就在畫紙上顯形出了許熙塵的模樣。
這個人,即使是被畫,也依然風采桌然,清風朗月,溫雅綽約。
沈安平很滿意自己畫的這幅許熙塵。
最後,她在畫紙的邊角上寫上了許熙塵的名字,她的字如她的人一樣,清逸,秀氣。
臨睡前,沈安平似乎又想起什麼,將藏在櫃子裏的畫都拿了出來,這些畫全是孤兒院那時候的情景。
自然也有小哥哥,她又拿過剛才畫的許熙塵,兩幅畫這麼一對比,突然真的就像是同一個人。
沈安平心底震驚,像,太像了,這幾乎就是如出一撤的……
隻是畫小哥哥的時候太小,有些難看,但因為是自己畫的,她太清楚有什麼地方極為相似。
這好像就是在告訴她一件事,許熙塵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小哥哥。
即使有百分之一的不確定,沈安平也想要試一試。
於是,沈安平想著許熙塵入睡了。
而隔壁房的祁少爺就不好睡了,這幾日他總是在反複做同一個噩夢,他現在已經不敢輕易睡著了。
雖然不是真的,但他也無法接受在夢裏沈安平也要逃離他。
“沈安平……”都是被她逼瘋的。
這天晚上祁少昀又是噩夢纏身,徹夜難眠。
早上起來的時候,沈安平又驚奇的看見了祁少昀眼底的一片青灰,臉色極差。
於是,祁少爺的起床氣再次達到了曆史最高點,用著最刻薄惡毒的語言批評了早飯菜,甚至連女傭都不放過。
一下子說她們穿的衣服太醜了,一下子又說她們的手腳動作太慢了,一下子又說她們的聲音難聽的耳朵起繭……
總之是把話說的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全祁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哀哭無淚,都不知道是哪裏得罪祁少爺了。
倒是沈安平,祁少昀竟然沒有用刻薄的嘴嘲諷她,反而一眼都沒有正視她,像是刻意地將她當成透明。
沈安平對此表示習以為常,因為祁少昀就是這樣,脾氣陰晴不定,有時候能把她罵的狗血淋頭,有時候卻一眼都不想看見她。
去到學校,葉靳深也是一眼就發現了祁少爺的黑眼圈,他若有深意的眯起眼,笑問:“我的祁少爺你最近是怎麼了?晚上都幹什去了?捉賊還是捉奸啊?竟然能讓你睡不好?”
祁少昀沒什麼表情的斜他一眼,就立馬趴桌上了:“行了你,不用抓著每分每秒的時間來諷刺我,我是真的很困……”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軟綿綿的就像一個孩子。
看著隻有在他麵前才多少能卸下防備的祁少昀,葉靳深忽然心就軟了,他也舍不得諷刺他了。
“睡吧,老師來了我叫你。”他隨意一說,後半句話卻讓他想起了初中的時候,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祁少昀一睡覺,他就會說這句話。
睡吧,老師來了我叫你。這是藏在葉靳深心底最美好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