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銘站在城牆的最上方,神色堅毅的看著遠處的地平線,隻見在他視線所及的最遠方,一道漆黑的長線正在緩緩的接近,就像是無邊無際的潮水向前湧動,濃烈的殺意隨之衝天而起,天空都顯得很陰沉,原本明亮的光線卻無法給人帶來絲毫的溫暖,這種壓抑的氣息足以把心智不堅的人給逼瘋。
原本像單於都護府府城這樣的城市,常備軍最少也得有兩萬之數,可是單於都護府所在的位置太過於獨特,前後都是駐兵重地,在大唐,可以說是除了長安最為安全的地方,無論發生怎樣的危險,這兩個重鎮都可以隨時支援,所以就隻留下為了維持守護城門能夠最低限度運轉的五千守軍,甚至這五千守軍平時還兼任著府城的治安巡邏。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被賀蘭山關隘在一夜間淪陷所帶來的危機給打破了。
“大人,信使已經派出去了,可是想要堅守到銀川郡的守軍來援,最少也要十天的時間,我們不可能守得住的!”一名守城的軍官半跪在曹銘身前,語氣顯得異常的絕望,道。
“我從來沒有說過能夠守住,信裏的內容也不是求援,我之所以站在這裏,就是要為銀川郡的守軍爭取反應的時間,為百姓的逃走爭取時間,絕對不能讓突厥人的軍隊攻打到我朝的腹地!”曹銘眯起了眼睛,雙手緊握在一起,一字一頓的說道。
“大人,您……”
“老王,我是單於都護府的大都護,你是都護府的守城之將,我們的家人,包括所有士兵的家人都在我們身後,所以,傳令下去,誓死守城,當都護府被毀掉的時候,至少也要讓我們的親人逃到銀川!”
“是,屬下明白了,誓死守城!”被曹銘稱呼為老王的軍官眼神已經變得紅潤,猛然間高聲喝道。隻是瞬間,所有守城的士兵氣勢大震,看著眼前仿若潮水的突厥人,眼神深處的恐懼之色已經轉變成了最為狠厲的光芒。
所謂哀兵必勝,為了家人,死亡並不可怕!
“報,稟大人,有一位自稱是李靖大將軍的信使,帶著數十位士兵,說是有緊急軍函要呈給大人,現在就在城下,還有一位公子自稱是您的侄兒,名叫林哲,現在也在城下候著!”
突兀的,一道傳報聲響徹在城牆上,曹銘聞言,眼神裏頓時流露出了一絲希翼,轉身向著城下走去。
曹銘走到城下後,視線直接落在了宇文哲的身上,對著宇文哲點了點頭,隨後才轉而看向那位李靖大將軍的信使。
隻見數十位士兵正筆直的站在那裏,他們身上全都沾染著點點的血跡,眼睛裏的神色更是黯淡到了極點,顯得十分疲倦,但是他們卻像是一棵棵青鬆般挺立著。
“哪一位是李靖大將軍的信使,大將軍的隊伍現在到了何處,知不知道突厥人已經越過了賀蘭山脈,大將軍又有什麼指示!”曹銘看著眼前的這些士兵,心中不由的讚歎,雖說還是很焦急,但是說話的語氣已經變得比之前輕鬆了一些。
“我是將軍賬下先鋒官魏成,大將軍知道突厥人攻破了賀蘭山,我們的巡視隊伍剛剛離開銀川郡半天的時間,就受到了突厥人的偷襲,這些突厥兵足足有上萬人,由於完全沒有料到在大唐境內會出現突厥人的軍隊,所以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大將軍的指揮下我們且戰且退,勉強退防到了銀川城,可是大將軍卻受了重傷,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