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府,書房。
自從衙門前被鬧了一場之後,賀蘭俊心裏就一直有些不安。
動靜那麼大,鄭善果不可能不知道。鄭善果是什麼性情整個長安城都知道的,那可是遇到事就會往上撲的主,這都一個月過去了,鄭善果卻一點感興趣的意思都沒有,也太詭異了些。
直到今天上午,劉仁實把那個刺殺他的犯人活捉了,當初他可是直接下達了殺無赦的命令。
最重要的是,劉仁實去了監牢,那裏可是關著不能見光的犯人。
因為心中擔憂,所以賀蘭俊第一時間就去了衙門,旁敲側擊的和鄭善果討論了一番,因為人被劉仁實捉住,鄭善果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鄭善果表現得很正常,可越是正常賀蘭俊心中的擔憂越重,最終賀蘭俊坐立不安,沒有等到劉仁實回來就告辭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劉仁實,劉仁實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擦肩而過,劉仁實卻沒有絲毫注意自己。
這種種跡象,都讓賀蘭俊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最高點。
賀蘭俊連飯都沒有吃,直接在書房內坐到了晚上,在夜色的掩蓋下,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走進了賀蘭府。
“咯吱……”
書房的門被打開,賀蘭俊抬起了頭,“趙節,你的動作太大了,小心些,聲音會傳很遠的。”
“賀蘭大人,什麼事那麼小心,非得讓我深夜來見你!”
趙節關上了門,有些不滿的說道。
“還不都是你和袁升惹出來的簍子,袁升也就罷了,你都已經是府城的都尉了,還在乎這些銀兩,你缺錢嗎!”
賀蘭俊冷哼了一聲,道。
“這些都是袁升在操心,我可沒管,再說了,銀子嘛,誰不喜歡,你是府城的大都護,能有什麼事!”
趙節一臉的不耐,整個都護府城的權利都被賀蘭俊抓在了手裏,除了賀蘭山關隘的守軍無法調動以外,沒什麼不能做的。
賀蘭山的守將不可能下來去找他的麻煩吧。
“哼,那你提前知道鄭善果會來嗎,鄭善果嫉惡如仇的性格是出了名的,若不然也不會成為邢部之首!”
賀蘭俊的話音落下後,趙節的臉色聳拉了下來,趙節之前在長安也屬於一流的公子哥之列,當然知道鄭善果的性格,當初長安的公子哥們最怕兩個人,一個是魏征,另一個就是鄭善果。
“我懷疑鄭善果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你派人把木場看好了,牢裏的那兩個人也要處理了!”
賀蘭俊的臉色狠戾了下來。
“我知道了,那倆個家夥不會活過今晚的!”
趙節點了點頭,道。
“你明白個屁,這兩個人絕對不能無聲無息的消失,要是鄭善果注意到了他們,那不就成了掩耳盜鈴嗎,要找一個誰都無法阻止的理由,直接處死!”
賀蘭俊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忍耐不住的大聲嗬斥道。
“這有些困難吧,一個逃兵,一個連戶籍都沒有的家夥,鄭善果要是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劉仁實那家夥我從小就認識,可不是說著玩的!”
“你不都說了,其中一個是逃兵,那麼另一個是不是逃兵又有誰知道,逃兵就是死罪!”
賀蘭俊看著趙節的慌忙,心中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話,那是在長安流傳出來的,被商人帶了回來。
“這真是一個豬一樣的對手啊!”
“對啊,處斬逃兵,誰都說不出什麼,就是鄭善果想要為逃兵說話也得掂量掂量!”
趙節並沒有發現賀蘭俊眼神深處的鄙夷,興致衝衝的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一份死刑的奏請放在了鄭善果的身前。
唐朝貞觀時期,對於死刑是十分嚴謹的,
李世民剛一登基,就完善了這一製度,規定了“三複奏”和“五複奏”兩種,地方的死刑案件適用“三複奏”,京師的死刑案件適用“五複奏”。
對刑殺之人,死前一天允許複奏兩次,執行死刑當日仍可複奏一次,盡量避免錯殺無辜。
而且,在執行時間上也有著極為嚴格的要求,若不是在秋分至立春之間處決死刑者,要判一年徒刑。
現在立春已經過去了,想要執行死刑,就一定要等到秋分。
奏請送到長安後,這第二道奏請原本就應該是邢部尚書審查,所以這第一道判決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隻要第一次判決生效,那麼死刑的囚犯就會被單獨關押,而且除了賀蘭俊或者趙節親自點頭,任何人不得 探望。
最重要的是,隻要鄭善果認同,那麼賀蘭俊有把握把行刑時間提前,這樣就誰也說不出什麼了。
鄭善果看著眼前的這道死刑申請,心中有些疑惑,賀蘭俊是做鬼心虛,鄭善果根本不知道監牢裏的任何情況。
“逃兵?府衙抓住了逃兵要處決,這也有先例,隻是怎麼會有逃兵逃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