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刻意壓低過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看著蘇倩兒一向帶笑的臉，因為傷痛皺到一起，顧燁華的心裏也有些痛。她的眼裏，掛著明晃晃的傷感，這讓他忍不住也被感染到濃濃的傷感。
果然，是跟含煙有關係呢。
“其實，你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你又何必再問。難道，你需要我親口對你說一句，就是你聽說的那樣？”顧燁華淡淡出聲，收起笑容的眼瞼裏，含著冰碴兒。
看著這陌生的神情，蘇倩兒渾身一顫。而這顫抖，一開始綻放，就再也停不下來了。顧燁華將這一切看進眼裏，動了動唇，卻又有些欲言又止。
該死，他這是對她說了什麼！含煙的消息，可一直都在瞞著她！
蘇倩兒的臉上，開了一朵名叫淡漠的小花，讓顧燁華眼神一僵。
“是吧，果然是這樣吧。顧燁華，以後，我不會再幫你做什麼事了。這次，是最後一次。墨擎宇那兩個秘書接走的男人叫秦昭明，是個精神科的權威醫師。”悲涼的聲音，聽得顧燁華心底涼涼的。
墨擎宇無緣無故，為什麼會找個精神科的醫生？莫非，他……
不，不可能。
這個男人，對含煙的感情，還不至於造成什麼心理陰影。
最大的可能，就是跟另一個人有關。
可是，這個人，會是含煙麼！
“謝謝。”顧燁華淡淡出聲，臉上擋都擋不住的憂傷，刺痛了蘇倩兒的眼。
為什麼，他的臉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對嗬，為了讓她的心裏能好受一點，這三年來，他可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的。
心中一軟，蘇倩兒的聲音也稍稍柔了一些。隻是，帶了些頹然。
“你……打算怎麼做？”蘇倩兒問得極其自然，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這三年來，在顧燁華麵前，她一向都是如此。
習慣了的事情，果然是很難改掉麼？
就像對柳含煙的關心，怎麼努力，也都沒辦法斷掉。
叫人憐愛的疼痛表情，在蘇倩兒的眼底閃過，顧燁華的眸子一沉，“蘇小姐，這幾年謝謝你。這是我跟墨擎宇之間的事情，我自己會去處理。”
刻意拉開的距離，聽得讓人心頭一顫。
苦笑在臉上綻開，蘇倩兒的聲音也更為哀怨了幾分，“跟含煙有關嗎？”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如果跟含煙有關，那跟我蘇倩兒，也有關！顧燁華，我求求你，跟含煙有關係的事情，別再瞞著我！”
從小到大，蘇倩兒的身邊，隻有跟她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柳含煙。失去她，她的悲傷，並不比顧燁華的悲傷少。
“好，我不瞞著你。隻是，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多，越危險。倩兒，我不希望，你會是下一個柳含煙。”顧燁華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神篤定，“如果說，找到含煙，是要靠傷害到你來完成的。我想，含煙的心裏也一定會不舒服的。”
柳含煙就是這樣一個人，寧願傷害自己，寧願自己躲起來，也不要讓自己身邊人陪她一起受著的人。這一點，顧燁華心裏清楚，蘇倩兒也清楚。
就好比說當初為了孤兒院，她會自願跟著墨擎宇走。
這種自我犧牲的事情，換了另外的人，不一定能有這樣的犧牲精神。
即使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蘇倩兒，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像柳含煙那樣，寧願犧牲自己。
可是，現在，是為了柳含煙啊！
“別瞞我了，從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的推測裏，不會少了含煙。”蘇倩兒張牙舞爪的氣勢頹然了下去，低著的腦袋，讓眼前一片陰影。
柔軟的低聲，帶著幾分哀求。
她就是要求顧燁華讓她參與，隻要這事是跟柳含煙有關的。
顧燁華心中一暖，眸子也忍不住有些輕晃。除了蘇倩兒，他也不知道還有誰，是更適合完全信任的。
“我懷疑，墨擎宇已經找到了含煙。那套房子，他從沒帶過任何人回去。而你去攔住秦昭明的地方，正是那間從不讓人住進去的房子。”顧燁華淡淡出聲，把自己心中的猜測對著蘇倩兒全盤托出。
被鄭浩軒跟溫宇童一起接走的那個陌生男人，他一樣有查。而傳回的信息裏，也有蘇倩兒帶走秦昭明的事情。
蘇倩兒一臉遲疑，“你……憑什麼那麼肯定？”
雖然嘴上問著這樣的話，但她的心中早已潮湧一片。倒回去想想，那套房子的造型，跟柳含煙從小念叨著的，最喜歡的屋子造型，竟有那麼幾分相似。
又或者，根本就是按著柳含煙的喜好所建！
“……”顧燁華動了動唇，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他隻是用極其認真的神色盯住蘇倩兒，直勾勾的，仿佛要看進她心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