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下黑風涯前鳳惜瑤就看到下麵有個山洞,恰被朦朧迷霧遮住,隱約中有幾棵新綠,所以將鳳夙和自己綁緊跳下去;在落下一瞬,腳上一勾、身子一翻躍進山洞裏,待土匪頭看下來已不見人,造成瑤夫人已死的假象。
洞裏十分潮濕,霧氣都會在夜裏飄進來,所以他們藏得很深,但氧氣不足,所以鳳惜瑤白天到洞口生火驅散潮氣,僅靠山間四月春的氣息開出的桃子維生。
但是,靠在麵壁邊的鳳夙情況很糟,背上的傷口因得不到藥物愈合,昨天夜裏下的大雨弄得洞裏很潮,已經感染到傷口。他坐在火邊喘氣,虛弱得直流冷汗,“姐姐……夙兒好難過,後背好疼好辣,好像有蟲子在咬夙兒的肉……”
鳳惜瑤脫下外衣包好桃子,擰幹一塊布放到鳳夙嘴邊,示意快些咬下,她拔下發簪在火上消毒,說道:“夙兒要堅強,背上根本不是什麼蟲子……是、是傷口已經發膿那塊肉,得剔除!如果疼得忍不住,就咬姐姐,一定要挺下!”
隻要剔除那些爛肉,我會趁著天明下涯一趟,找出可以有效治療的草藥,按照醫術上的記載,這裏絕對有許多藥材。
銀色的簪子被燒得覆有一層黑灰,鳳夙咬牙忍痛,看著髒兮兮的容顏,黑暗裏僅有這雙眼睛明亮,美得驚心動魄。他不禁看癡了,直到背後灼熱的辣痛,嘴角才露出淺淺的笑,把頭埋進她的脖子裏狠狠咬住。
忍受過非人般痛苦的人,怎麼會因為這些痛感到難受,隻是你的舉動令人意外,真的……很溫暖。
“男子漢大丈夫要堅強,夙兒忍著點,隻要有姐姐在,就絕對不會有事。”
鳳惜瑤努力控製手勁和速度,忍住潰爛的腐臭味,一點點剔除爛肉,時不時吹出幾口氣緩解傷痛,在剔除爛肉後她嚼爛苦澀的草藥將汁水滴到傷口,最後用洗好的布條做繃帶連草藥一起覆上傷口。忙活陣子,她終於籲出一口氣,替他擦掉額頭上的汗,轉身站到洞口外,“夙兒,姐姐去采些草藥,一定要姐姐回來。”
看她消失的身影,鳳夙眼眸閃爍晶瑩,不覺看見暗處有條蛇向自己爬行,臉色變了變,本想就此離去,可腦海裏傳來那句“等姐姐回來”便是靠在牆邊,抓起銀簪揮向細小的毒蛇,隻見它斷成兩截,鮮血潺潺流出。
身手敏捷的鳳惜瑤攀爬峭壁,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隱約看見底下一片新綠,幸好這雙眼睛很銳利,看得見泥土上的青草,分明是平地嘛!她喜出望外,著急地爬起來結果摔個狗吃屎,疼得渾身酸痛,鼻子還在流血……
不過令人驚喜的是,濃霧下是芳草青青的平地,不僅鳥語花香還有一汪冒著熱氣的溫泉,簡直人間天堂!她本想脫衣洗澡,可想及受重傷的鳳夙還是撿好草藥,重新爬到山洞裏。
“夙兒,姐姐回來啦!”她興奮地脫掉少年染滿血的外衣,不顧那張娃娃臉的通紅,邊解開布條邊說:“方才下去撿草藥,差點從峭壁邊摔下去……不過,發現了一處人間天堂,雖然爬上去,但能在那養傷一陣子。夙兒不要害怕,有姐姐在準沒事,而且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看她滔滔不絕地說,鳳夙本是想用假意敷衍,可頭被溫暖的懷抱包圍,眼底閃過一絲錯愕,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夙兒,除開月兒,姐姐就隻剩下你了。”
他僵硬的身子不能動彈,心底的平靜就像有人投下一塊石頭,蕩開圈圈漣漪,“夙兒知道。”
鳳惜瑤送開他背過身子蹲下來,朗聲說道:“夙兒快過來,姐姐帶你下去!”
鳳夙眼裏波光粼粼,綻開一抹安靜的笑,緩緩爬到她背上,不經問道:“為什麼對我好?”
鳳惜瑤並未察覺他用的是“我”,眼眸閃爍晶瑩,堅定道:“其實姐姐很容易滿足,隻要別人對我好,我就會對別人更好。”
“嗯。”
鳳夙抱住她的脖子,把頭貼在單薄的背上,能感受到那顆晶瑩易碎的心。
來到平地,他真的相信這一處是人間天堂,鳥語花香美得沒有一點紛爭,可越美好的事物,就越容易被毀滅。他貪婪地呼吸,看著在遠處抓兔子的鳳惜瑤,那少有的天真笑靨,勝過似錦繁華。
“夙兒快看!”
鳳惜瑤髒兮兮的小臉在白日下很是可愛,白衣早已破爛不堪髒得不成樣子,她光著腳丫十分得意地舉起兩手的兔子,沒有平常姑娘的憐惜,還蹦蹦跳跳過來,“夙兒夙兒,這四隻兔子的肉都不錯,咱們先把左手邊的兩隻烤了,再用布條把右手邊的兔子綁了,留明天做清蒸兔肉!”
“好呀好呀,姐姐最厲害了!”
“哈哈哈……那當然了!”鳳惜瑤收住囂張的笑,鬱悶地說:“可是姐姐生火會很久。”
“沒關係沒關係,夙兒學過好多知識,很會生火烤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