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之後便是閱卷。樓觀書院現如今學生不下五千,而且每人考核的內容眾多,按照劉徹的估計,就樓觀書院這一次大考所用的紙張不下三千斤,還不包括筆墨、人員等不同的耗損,粗略估計一場大考比已經進行了好幾年的科考無論從規模還是耗費上來說都要大很多。
為了盡快讓那些焦急等待的學生父母早日看到自家孩子這一年的成績,當然其間不能有任何錯漏,所以樓觀書院開始了十二個時辰全天候工作模式。即便是董仲舒這樣的山長,也都親自上陣,總督一切,務求不讓任何一個學子的閃光點被埋沒。
很久沒有露麵的主父偃趁著夜色和眾人都在閱卷的機會一頭鑽進了蘇任的辦公室。自從上次在丞相府見過蘇任一麵之後,主父偃如同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在人前出現過。他算是蘇任潛邸的人物,身上烙著很深的蘇氏門徒印記,在朝中自然有人庇護和張目。也正因為如此,主父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似乎不那麼重,所以自從他任黃門侍郎兩年多,一直並未得到升遷。
主父偃是個很會鑽營的人,隻是這時候的大漢已經沒有了給他發揮這種才能的餘地。當然主父偃也是有些真才實學,要不然蘇任也不會將他放在身邊。從嶺南的事情上可以看出主父偃是有能力的,隻是有時候他並未將這種能力用在該用的地方。主父偃也明白,在他表達了想要入世的意願之後,蘇任立刻給他謀了差事,自然他就有給蘇任提供必要支持的義務,這就是聰明人不用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見麵沒有遇見舊主的辛酸,也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誰都沒有客氣。蘇任開門見山:“誰給皇帝出的主意?”
“酈世宗。”
聽到這三個字,蘇任不禁莞爾。這個樓觀書院的棄徒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明白樓觀書院的重要性之後,很快就在皇帝身邊顯示出了自己的重要性。怎麼說酈世宗也是在樓觀書院學習了好幾年,也知道朝堂上的變化。越來越多的樓觀書院學子讓酈世宗似乎明白了蘇任的想法。
皇帝是樓觀書院名義上的院長,可這個院長從來沒有親臨過書院,也沒有在書院的建設中出過力,隻不過擔了一個名聲,根本就不能說已經完全控製著樓觀書院。因為樓觀書院本就是個不將禮放在首位的地方,這裏的學生心中可沒有多少忠君的意思。他們忠於的隻是大漢,而不是坐在那個高高皇位上的劉姓皇帝。所以,酈世宗給皇帝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意思也非常明確那就是希望能將樓觀書院控製在皇家,讓他成為劉姓王朝永遠的基石。
蘇任點點頭:“我也猜到是他,這個人對樓觀書院了解的還算深刻,隻不過也隻是皮毛而已,還有誰讚成?”
主父偃搖搖頭:“其他人到沒有什麼,也就是和他走的進的幾個,包括趙周、李蔡。”
“李蔡?他不是和王溫舒交好嗎?”
“似乎已經決裂,在王溫舒不斷針對先生您的時候,李蔡就已經導向了酈世宗,這個人很有想法他也看出了王溫舒的將來似乎不怎麼好,所以走的很幹脆。”
蘇任點點頭:“這麼看來王溫舒的死期快到了,關東的諸侯王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王溫舒的作用已經沒有了,正是用他的頭顱安慰人心的時候。”說完話,見主父偃還沒有走,蘇任看了他一眼:“朝堂上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說說你的事情吧?在黃門侍郎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兩年的確有些取材,但是我現在說話恐怕沒有多大用處,如果你希望我替你向陛下推薦恐怕不行。”
主父偃連忙搖搖頭:“先生,這幾年我已經看明白了,朝堂已經大變,早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希望重回先生麾下,替先生效力。”
蘇任嗬嗬一笑:“出去容易,回來就好回來了,一個堂堂黃門侍郎入驃騎將軍府算怎麼回事?你不要臉麵,陛下還要麵子的,這一點行不通,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留在書院,書院看上去很恢弘卻都是如董師、韓師、莊師、老公輸這些老家夥和做學問的人,除此之外在其他方麵就不行了,以前我還能照看,但是書院越來越大,總有我看不過來的地方,如果你願意,可入書院做個掌印,說出去也是書院博士,也不算埋沒你的才幹。”
“謝先生!”主父偃連忙道謝,這才是他今日過來最大的目的。
劉徹親自上陣批閱試卷這讓蘇任很驚訝。劉徹對於法家、兵家、道家、儒家那些高深的理論研究不熟悉,但他對於策論和時政有絕對的發言權,為了滿足皇帝的這一愛好,董仲舒非常大方的將這兩道題交給了劉徹,這讓劉徹格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