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單是誰,蘇任沒有印象。不過看架勢應該是匈奴的貴族,至少也是和公孫賀等人一樣的匈奴紈絝。了幾句笑話,蘇任看了於單的傷口,很好,並沒有發炎的症狀,應該是那些烈酒起到了作用。
伸手在於單的額頭摸了一把,微微有些發熱,蘇任笑道:“很好,發點熱是好事,不過也要注意,千萬不能太熱,記著我給你們的交代,這些若是高熱,別吃藥,用涼水擦身子就好。”
幾個奴隸連忙點頭。蘇任又看了看密閉的屋子,接著道:“別總這麼悶著,太陽好的時候,打開門窗透透氣。”
話還沒完,立刻就有人伸手開門開窗。蘇任現在在這些匈奴人眼裏就是神仙,他的話絕對是治病救命的良藥。
查看完了傷情,話題自然就繞到了如何受傷這件事情上來。就在於單的病房裏,仆人準備了清水和奶酪,幾個人邊吃邊聊。
蘇任看著於單:“按理山匪劫道無非是為了錢財,何況公子還有這麼多手下,即便打不過跑總是可以的,怎麼公子會受傷,而且還中毒?”
於單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這傷並非在你們漢地受的。”
“我就嘛?山匪我見得多了,那些人雖然粗魯,蠻橫,倒也不至於用毒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何況他們都是窮苦百姓,根本不知道用毒。”
淳於意點點頭:“不錯,老夫行走大江南北,也見過不少山匪,那些人隻為錢財,很少傷及無辜。”
於單再次歎氣,看了一眼身旁的親衛。親衛會意,將所有奴隸全都趕了出去,自己也關上房門退出門外。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於單才道:“我這傷乃是仇人所為,此來漢地就是避難,若不是碰見二位先生,仇人的奸計恐怕就要得逞了。”
“哦?公子的仇人應該很厲害!”
於單咬牙切齒:“何止厲害,我離開的時候,手下有五百人,現在就剩這麼幾個了。”
“如此心狠手辣?”淳於意大為驚訝,這院子裏的匈奴人加起來不到二十,若原本真的是五百,可見戰鬥有多慘烈:“公子的仇人是何人,什麼樣的仇恨?”
於單一笑:“匈奴左穀蠡王,不知老先生可曾聽過?”
淳於意搖搖頭。蘇任道:“左穀蠡王是匈奴貴族封號,左右穀蠡王為匈奴二十四長之二,僅次於左右賢王,有開府之權,可任命千長、百長、什長、裨王、相、都尉、當戶、且渠,左右穀蠡王分居於匈東西部,與左右賢王合稱‘四角’,地位高於其餘王侯。”
蘇任完,看了一眼於單:“能得罪左穀蠡王,你也不是個人物吧?”
於單點頭默許。
淳於意搖搖頭:“哎呀!如此人物,除了匈奴單於,還有誰敢得罪,公子,你可要心了。”
“謝老先生關心,我會的!”於單深吸一口氣:“這左穀蠡王也是我的叔叔,他……”
“等等!”蘇任忽然打斷於單的話:“左穀蠡王是你叔叔,能告訴我你這個叔叔叫什麼名字嗎?”
“蘇先生莫非認識?”
蘇任搖搖頭:“好奇而已。”
於單看了蘇任幾眼,道:“伊稚邪!”
“伊稚邪?”蘇任驚訝了,伊稚邪的侄子,還是仇人,那這個於單是誰?用頭發都能想明白。
淳於意雖然沒有蘇任的曆史知識,總歸人老成精,隻聽到左穀蠡王三個字,便從中明白了一些。見蘇任愣在當場,淳於意歎氣道:“叔叔要致侄兒於死地,如此泯滅人性的事情讓人寒心。”
蘇任也跟著歎了口氣:“匈奴是個弱肉強食的民族,他們的上馬便是士兵,下馬又是百姓,牛羊是他們的糧草,草場是他們的家園,整日裏與猛獸為伍,與惡劣氣搏鬥,雖然北麵我沒去過,卻聽人起過,匈奴人打草穀的所過之處,能活下的漢人屈指可數。”
“在匈奴建國以前,草原被大不同的氏族部落割據,東南西喇木倫河和老哈河流域的,是東胡部落聯盟;貝加爾湖以西和以南色楞格河流域,是丁零部落聯盟;陰山南北包括河套以南,才是匈奴部落,後來的匈奴國,就是以匈奴部落聯盟為基礎,征服了上述諸部落聯盟、部落以及其他一些國而建立起來的。”
“第一代匈奴單於頭曼統一匈奴各部,卻被兒子冒頓所殺,從此之後,匈奴國中的單於繼承便與我們漢人的皇位更替一樣,無不是血流成河,手足相殘,匈奴人比我們漢人更狠,我們漢人為了皇位死的都是皇親過去,對於普通百姓危害較少,他們不同,不同的部落支持不同的人,要死便是整個部落,這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