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賜氣壞了,指著奚慈破口大罵:“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得到了什麼?他不但勸我去覲見,還讓我拉上淮南王,淮南王會怎麼看我?恨他不死?早知道現在,當初就該將其趕出衡山國!”
“大王息怒,是下臣安排不周,不過臣覺得蘇任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什麼?你還他的有道理?”劉賜被氣樂了,一屁股坐下:“好,你,你有什麼道理?”
奚慈道:“蘇任言,此次大王對安置越人貢獻巨大,若前往覲見,必能在陛下麵前留下好印象,而且還能……”
“還能什麼?”劉賜道:“諸侯王在朝廷,在皇帝眼中恨不能全部抹除,就算我們做的再好,對那個皇帝再如何忠心,臨了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養在長安,吃喝玩樂一生,蘇任是那個皇帝的親信,自然會替皇帝話,這事也怪我,抱著拉攏蘇任的想法,卻被人家鑽了空子。”
“大王所言的確有理,但現如今諸侯的氣勢就算是朝廷也會忌憚,隻要無錯誰也不敢將大王如何!此次大王有功於朝廷,即便陛下不賞也不敢將大王留在長安!”奚慈上前兩步:“另外一點,蘇任之所以讓大王拉上淮南王,其中關鍵就是蘇任忌憚淮南王。”
“哦?”劉賜一皺眉:“什麼意思?”
奚慈笑笑,又往劉賜身邊挪挪:“淮南王一向隱藏的很好,不僅在朝廷在皇帝眼中都是胸無大誌的諸侯王,即便是在下人眼中,淮南王也是一個隻會著書的蠢人,但是大王應該知道淮南王的根底,內緊外鬆,表現的慵懶不堪,實際上一步步在謀劃自己的將來。”
劉賜擺擺手:“這些本王知道,重點。”
“蘇任從長安來到會稽一年餘,平滅越人,安置越人,這麼長時間對於淮南王還沒有察覺,大王信嗎?”
劉賜想了想:“以蘇任的聰明,淮南王的韜光養晦不會看不出來。”
“這就對了!”奚慈連忙道:“蘇任讓大王鼓動淮南王同往長安,就是要將淮南王的事情公諸於世,讓陛下知道淮南王的惡行,蘇任不傻,拿了大王那麼多好處,就算不幫忙,也不會加害,帶上淮南王就是一層保險,就算皇帝真的要動一位諸侯王,也不會是為朝廷立下功勞的大王您呀!”
劉賜陷入沉思,看了奚慈一眼。就在十幾前,支持他去長安覲見的隻有世子劉爽一人,以二公子劉孝為首,奚慈等人極力反對。劉賜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在什麼地方,但是今日奚慈一反常態,劉賜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再看奚慈的時候,腦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沒能服劉賜,奚慈走出了王宮,站在宮門前的台階上,回頭再看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自己的馬車就在門口等候,老仆見奚慈出來,慌忙上前攙扶。正準備爬進馬車的時候,一名王府內侍打扮的人急匆匆追了上來,離著老遠便呼喊。
“國相留步,二公子有請!”
奚慈皺皺眉:“二公子現在何處?”
“二公子正在府中相候,還請國相移步。”
奚慈想了想,爬進馬車,對車夫道:“去二公子府上。”
劉孝這些一直很生氣,家裏的東西能砸的幾乎砸了一個遍,但人家是衡山王的二公子,當下砸了不多時便會有一件一模一樣的重新擺在原來的地方,從表麵上看屋裏麵的擺設沒有出現任何變化,隻是後門口裝垃圾的竹筐多了很多。
奚慈是國相,與劉孝也多有來往,進門不需要任何通報。剛進院子便聽見屋內嘩啦嘩啦的聲響,奚慈一皺眉問身旁那名帶他來的內侍:“這麼多了,二公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內侍沒敢回答,隻是腦袋低的更下一些。
奚慈黑著臉往門裏走,一隻腳剛邁進去,一個陶罐便在腳邊粉碎,四散的碎片打在奚慈的袍服上,砸中奚慈的腿,疼的他一咬牙:“住手!”
劉孝剛舉起另一個陶罐,被奚慈一聲吼住,待看清是奚慈,冷笑一聲:“你也想管我?父王不讓我與那個蘇任氣衝突,我便安分的待在府中,劉爽整圍著父王打轉,你們是不是看了也很高興?”
奚慈做了個深呼吸,將怒氣壓下去。劉賜的幾個孩子,劉爽誌大才疏,劉孝色厲內荏,劉廣膽懦弱,其他幾個更是一個不如一個。奚慈並不看好劉孝,但一堆沒一個成器的,也就隻能矬子裏麵挑個高個,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挑的這個也不怎麼樣。
“二公子何必急在一時?世子雖在大王身邊,但大王並沒有表現出多少信任,這次二公子能隱忍,大王非常高興,不止一次在老臣麵前提二公子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