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單投降漢人的事情伊稚邪知道了,漢人集結三十萬大軍於邊境的事情伊稚邪也知道了。第一件事是好事,於單作為前任太子,投降漢朝自然就再也沒有繼承匈奴單於的可能,伊稚邪就能安安穩穩的當他的單於。第二件就不怎麼好了,漢人在大冬天集結這麼多大軍於邊境要幹什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來年開春要進入匈奴。
伊稚邪三天沒有睡覺,仔細研究邊境上的漢軍動向。李廣、衛青、蘇任三人他最熟悉的是李廣,最認為沒本事的是衛青,最擔心的是蘇任。所以,伊稚邪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準備將大部分兵馬調到馬邑附近,用於抵擋蘇任的八萬人馬。
用指頭在地圖上恨恨的敲了兩下,轉身對阿施那部道:“去,將所有人都叫來,本單於要布置作戰計劃!”
阿施那部連忙轉身朝外走,他是伊稚邪最中心的部下,無論伊稚邪下達什麼樣的命令,阿施那部定會不顧生死的完成。但是今天他有些擔心,如果伊稚邪將他分配道東路,那將麵對的就會是蘇任,他心裏有些發毛。上一次馬邑之戰,若不是自己故意慢了一步,這會兒絕對在大漢的監牢裏麵待著。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伊稚邪手下的將領紛紛趕到。匈奴人沒有那麼多規矩,給伊稚邪施禮後便直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大吃大喝。擊敗於單的喜悅讓這群莽夫很自豪,如今自己的主子是單於,他們跟著也水漲船高,原來的當戶做了小將,原來的小將做了大將,原來的大將做了王。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的部落擴大不少,可謂是兵強馬壯。
李少君最後一個走進伊稚邪的王帳,眼圈有些發黑,想必是這幾日沒休息好。不等李少君就坐,伊稚邪便開口問道:“國師,這幾日可給本單於測算的如何了?漢人會什麼時候進攻,大體方向在什麼地方?”
李少君咳嗽一聲,整個大帳裏的人全都望向他。現在的李少君幾乎被匈奴人奉若神秘,因為在當初和於單的戰鬥中,李少君準確的預測了於單排兵布陣的情況,讓伊稚邪和他的那些手下得到了絕對的好處。所以,這一次伊稚邪在得知漢軍的消息後第一個找的人就是李少君。
“在下經過多次測算,以為單於應該擔心衛青,卦象上說中方大凶,若大王應對不妥,恐怕……”
“那個漢朝皇帝的小舅子?哈哈哈……”軍屯王大笑:“你們漢人最喜歡搞這些東西,一個靠姐姐當上大將軍的人能有幾分本事?我看這個衛青還不如原本漢人的那個國舅,叫什麼來著,田……田蚡,對就是田蚡,那家夥長的就是獐頭鼠目,欺軟怕硬,現在這個國舅衛青不過是個馬童,能有什麼本事?”
李少君沒有反駁。伊稚邪一抬手,看著李少君繼續問道:“難道這個衛青有什麼過人之處?”
李少君微微搖頭:“這個在下就不知道,當年在下去長安的時候,衛青就在馬邑,等在下到了馬邑,馬邑之戰已經結束,衛青已經率兵回去,所以在下沒有見過此人!”
武建王擺擺手:“我知道這個衛青,的確參加過當年的馬邑之戰,那時候隻不過是韓安國手下的一個裨將,沒想到這才過了兩年就做了將軍,率領大漢十萬兵馬,馬邑之戰的時候衛青和前單於大軍對峙,幾千人竟然擋住了我們的大軍,才讓韓安國將衝進馬邑的人全殲。”
“哦?此人這般厲害?”
軍屯王道:“單於不要聽武建王胡說,衛青就是漢朝皇帝的小舅子,我也參加過馬邑之戰,雖然擋住了前代單於大軍一會兒,終究還是被攻破,此人守城尚可,在這草原上和我匈奴勇士交戰,衛青不用考慮,我們應當將大軍安排在右路對付李廣才行。”
軍屯王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讚同。李廣常年帶兵鎮守長城,是匈奴最了解的一位漢將。特別是李廣的箭術,匈奴人都知道厲害。匈奴人崇尚英雄,李廣非常符合匈奴人的對於英雄的崇拜,自然覺得這樣一位老將才是他們要重點關注的對象。
武建王道:“國師都說了中方不利,指的就是衛青,不聽國師可是要後悔的!軍屯王不會忘記半年前的羚川口?若不是單於率兵增援,這會就會在大帳中少準備一個座位了。”
軍屯王啪的拍在小幾上,羚川口是軍屯王最不願意想起的往事。那一次對於軍屯王來說非常凶險,於單以誘敵深入的計策,將軍屯王的一萬人馬帶進羚川口,並與右賢王相約前後夾攻。一時間箭如飛黃,軍屯王知道中計,帶人死命向外突圍,奈何羚川口地形易守難攻,被於單和右賢王死死卡住。
眼看著自己的族人和戰士一個個倒在敵人的弓箭下,軍屯王憤怒非常,親自帶人突圍。剛上戰馬就被一隻箭射中肩胛骨,一頭栽倒馬下。幸虧伊稚邪派兵增援,殺出一條血路,救出軍屯王,即便如此,軍屯王也是損失慘重。一萬大軍跟著逃出來的不到五百,且各個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