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兵班長》這樣的小規模分隊戰術兵棋遊戲上對陣博弈,對於算路精密、算力駭人的路易而言,難度相當之低,作為消遣品的意義要遠遠超過分隊戰術推演的意義,甚至安東尼-翟利安也能應付自如,所以他倆在戰棋對決之際,還有空兒互相扯些閑篇,聊點風花雪月,聊點彼此大學時代的舊事。
“在大學裏,本以為星際宇航,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我一直就這麼認為。
直到某一天,一個教授對我們班十五名學生提了一個宇航學科的問題,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夢想。我對自己說,征服宇宙,探索星際,真的象想象的那麼容易嗎?
當我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停泊在船塢裏的星際貨船,我走過去,撫摸甲板,冰涼的觸感,讓我有一個感覺,這就是機械領域大工業化的完美結晶,生命演化高級形式的顯現,智慧文明的力量圖騰。
你知道嗎?它能啟發人的思考。
於是,我開始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宙如此宏大,星空如此壯麗,但也艱險重重,危機四伏,隻有最優秀的精英和最優良的裝備,才能勝任星辰大海之上的征途。
但是在危機關頭,我們最能倚仗的,也許隻有自己的勇氣、魄力、頭腦和運氣而已,其他的都靠不住。
為了生存,為了守護,為了所愛,為了眷戀,我們隻能拚盡全力。
我們總是希望在奔波勞碌之餘,能夠看著家人平靜安詳的生活,是吧?”
路易一邊移動著己方的‘算子’,作出‘戰場’上的攻擊動作,一邊跟安東尼閑聊。
聽路易說這麼一通,安東尼不禁問道,“老師,你不會是生存主義者吧?”
“嗬嗬,我不是生存主義者。”路易笑著說道,順勢就在‘桌麵戰場’上發動了一波淩厲攻勢,“不過我讚同生存主義者的很多觀點。在某種意義上,我可以算作生存主義的堅定支持者。”
生存主義者是上古就已存在的一類人,他們是持有著相近或類似觀點的一個人類群體,有人稱這一類人為‘生存狂’或‘怕死客’,這些生存狂們的鬆散自治團體一直延續到了銀河聯邦時代。當然,在聯邦時代隻有注冊加入了某個生存主義自治團體的人,才被視為不折不扣的‘生存主義者’。路易說自己不是生存主義者,聯邦人通常理解為‘他沒有注冊加入任何一個生存主義團體’,所以路易在隨後會解釋說他自己是一個‘生存主義的支持者’。
經受了數千年星際宇航與星際戰爭的殘酷淘汰,生存主義者的自治團體作為非政府民間團體,已經開枝散葉,遍及於聯邦內外,早就深深紮根於聯邦社會之中,在聯邦各階層中擁有廣泛的影響力。譬如聯邦的【公民基礎技能】,就滲透著生存主義者團體的深刻影響,不少居安思危、生存自救的理念、方法和步驟實際上直接沿襲了生存主義者的經驗教訓,畢竟正規軍隊的野外生存技能和經驗,有相當一部分是不適合普通平民的。
作為純正的生存主義者,這個圈子內的成員多多少少都會帶著一定的無政府主義傾向,但他們並非無政府主義者。
生存主義者篤信‘人自助者天亦助’的信條,認為唯有自己最可靠也最可信賴,在遭遇危險或突發災難事件之時,他們不主張一味的寄希望於等待和依賴政府機構、救援組織救援,他們主張不等不靠,在第一時間就積極應變自救,從而提升生存機率;他們主張自力更生,在平時就要使心理、精神和體能等時刻保持著良好適宜的狀態,主張救生應急物資預有準備、生存技能在平時經常訓練,他們還強調自己動手去做的DIY精神。應該說,生存主義者的觀點確實得到了很多聯邦人的讚同和支持,比如路易就承認自己是生存主義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