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布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月亮也吝嗇地收回它的光芒,葉紫姍除了耳邊能聽到海浪拍打的聲之外,眼前黑乎乎一片。
“喂,鄭浩楠,你能聽到嗎?”
“喂,鄭浩楠……”
“喂……”
葉紫姍拿著呼叫機對著話筒一頓喊,但聽筒裏靜悄悄,一點雜音也沒有。
他們怎麼了?為什麼聯係不上?葉紫姍心裏七上八下,握著呼叫機的手忍不住地抖動。
這時,一滴清冷的雨水滴在她的手背上,抬首,望向夜空,又一顆雨點跟隨而至。
“夫人,下雨了,請回機艙休息室吧。”
跟在葉紫姍身後的一位男保鏢說道,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夫人,要是有個感冒發燒的話,也是失職。
這種情況下,讓葉紫姍回機艙等著?
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不用,我在這裏等著就行。”葉紫姍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表示她的堅決。
一雙憂愁的眸子望著那條蜿蜒的小路,夜幕下,矗立在小路兩側的怪石,仿若一隻隻陰森恐怖的魔獸,張著血盆大口,怒目睜圓,虎視眈眈地望著葉紫姍,似乎是在說,隻要你敢走進來,我就讓你有進無出。
“夫人,請您不要為難我們。”男保鏢言語很恭順,老板心愛的女人,惹不得。
葉紫姍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望著兩位“形影不離”,非常負責的保鏢,“為難?我怎麼為難你們了?你們要弄清楚,現在不是我為難你們,是你們在為難我!
我的丈夫在那裏麵,生死未卜,你們讓我怎麼能安心地躺在床上睡大覺!”
葉紫姍提高了聲音的貝分,激動的嗓音仿若劃破了寂靜的天空,雷聲轟隆一聲響,緊跟著,劈裏啪啦下起了豆大的雨點。
“夫人,回機艙吧,老板怪罪下來……”
“老板怪罪下來,還有我!”葉紫姍杏眸怒瞪,大有一副天塌下來了,有我撐著,你們怕什麼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雷雨,一股清冷的海風呼呼地吹起,拂過葉紫姍的臉頰,黑色的秀發被吹散,在腦後淩亂的飛舞。
他們在哪?為什麼沒了消息?
她不能在這樣繼續等下去,她必須進去找他們。
被葉紫姍的吼聲訓斥頷首的保鏢,當他們抬頭時,已不見葉紫姍的身影……
崎嶇不平,坑坑窪窪地小道上,葉紫姍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行走,雙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形,喊著:“鄭浩楠~”
每當她喊一次“鄭浩楠”這三個字,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出一張張畫麵,男人抱著她,邪肆而壞壞地笑著:老婆,我錯了……老婆,從今天開始我要追你……老婆,早點回家……
是,是那個男人,在天台上,從黑洞洞的槍口下救自己的男人……
是,是那個男人,和自己牽手底特律湖畔,卻一言不語的男人…….
是,是那個男人,外表冷漠孤傲,但內心火熱富有真情的男人……
是,是那個男人,一直以來驕縱,寵愛自己的男人……
“鄭浩楠,你在哪?我是葉紫姍,你的妻子,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到白頭,你不許說話不算數!”
對著無邊無際的黑夜,渾身被雨水打濕的葉紫姍,聲嘶力竭地呼喚……
突然,一道刺眼的閃電在葉紫姍眼前滑過,緊隨巨雷響起,身體一側山坡,有大大小小的石塊滾落而下。
葉紫姍下意識地向前跑,並不斷地回頭看,鋪天而下的石塊在她身後洶湧而至,如同一個個奪命劊子手。
驚慌,恐懼,有著濃濃的後怕,葉紫姍望著被山石埋沒的小路,那可是她知道的,唯一條回飛機上的路。
被雨水浸透的單薄身體不斷地顫抖,冰冷的十指緊握手中的呼叫機,好像隻有它才能讓她感覺到,她依然與外界有聯係,有著能夠生還的希望。
僵硬的臉蛋微微地抽動,葉紫姍決然地轉身,繼續向前走去,黑壓壓的山石隨時都有再次塌落的可能,但,她要找她的丈夫,那位為了自己可以置生死於不顧的丈夫……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全數被茫茫的黑夜吞噬,葉紫姍一絲一毫的回應都沒有得到。
她這是走到哪?哪邊才是向前的路?
這時,葉紫姍才徹底醒悟,她不但救不了她的丈夫,而且將自己置於困境中。
伸手抹掉剛剛湧出的淚水,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靠著直覺,站立在十字交叉路口的葉紫姍,選擇了一條相對比較寬的路。
道路越窄,走的人越少,反之,寬一點,證明走過的人多。
雨點慢慢地小了,看來隻是雷陣雨,來的快,走的也快。
一陣海風吹過,葉紫姍不由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裹了裹濕漉漉的衣衫,心中呢喃,浩楠~浩楠~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