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一聲嘶鳴,王府上空以火鳳為首的飛禽皆顧首翹盼,幾隻畫眉、黃鸝從百鳥群眾飛落而下,停在朱七身邊的嫩枝樹芽間,歡呼雀躍,煞是靈動。
“你們怎麼在這裏。”不知何時,尹源已站在朱七身後。常福與樓夢夢尾隨其後。
這時,常福低垂著頭,從未佩戴過裝飾物的他,竟破天荒的帶了一定帽子,寬大的帽簷遮蓋住他的麵容,看不清表情。
看著尹源不對勁的麵色,朱七心中疙瘩一聲,瞥一眼常福,又看向樓夢夢挑釁的嘴臉,心中有了思量。
她將朱壁攬在身後,不語。
“你的身子怎如此虛弱。”尹源再次問,他嗓音冰冰涼涼的,使人心底發怵,似乎是發怒了。
渾身威勢逼人,這是他第一次在朱七麵前發火,卻是因為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
“這裏是我的家,我不在這裏,又在哪裏。”朱七不知所謂,理所當然的回道,不過回答的是第一句話。
她能說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麼,估計這廝會翻臉吧。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尹源踏步朝前幾步,逼近朱七身前,麵色卻因她的一句話,緩和不少。
“知道。”她點頭,忽然不敢看尹源的眼睛。
朱壁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小心的藏在朱七身後,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凶朱七,他不是一向和眉順目,從不發火的。
高空的鳳凰感應到朱壁的憂心,雙翅一展,“唧。”的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而原本還歡躍的百鳥群像是聽到指令一樣,慢慢的向四周散開去,隻有數十隻品種不一的鳥兒留在這片土地上,打算長期駐留。
火鳳身形從半空俯覽而下,身形慢慢變小,再次幻化成山雞般大小,五爪一收,隨後穩穩的落在朱七的肩膀上。
它抬眸,淡淡的看著來勢洶洶的諸人。
朱七看著朱壁與鳳凰受驚,頓時也有些惱怒,順著自己的脾氣發怒道:“這麼一個荒蕪的破院,王爺不會舍不得吧?”
直到此刻,一直靜候在身旁的樓夢夢,還是隱忍不住,嘲諷道:“自古不問自取視為盜,你們說這是荒蕪的破院,可又知這曾經是樓府的舊址,當年老夫人離世前,一直居住此處,無人可觸犯分毫。”
“老夫人?”朱七啞然,目光下意識的望向常福。
“你們初來乍到,平日行為冒失一些,無人怪罪,但卻不該私自占領此處。”樓夢夢繼續說著,言辭犀利,更加挑釁的望著朱七。
倒是常福一直未語,老老實實的低著頭。
朱七手中術法一動,將覆蓋在他身上的黑色袍子掀起些許,隱約看到狸貓的嘴臉。
若到此處,朱七若還想不明白其中的貓膩,也枉費活了幾千年的歲月。
她是通過常福的話,才搬到這裏。
如今常福不在,這個人是她熟悉的狸貓,沒有人能證實她不是私自闖入的。
尹源是仙界的月老,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而,如今,他是人。
他有身為人類記憶,對於自己的生生父母,有著異樣的情結,如此,這裏應該是尋常人不得觸碰的。
‘樓夢夢,當真狡詐,且工於心計。’朱七在心底咒罵,卻無濟於事。
“朱七,我們不能住在這裏麼?”朱壁心有不甘,聽他們的意思,朱七所有的幸苦都付諸東流了。
涼亭都已蓋好,等到冬季大雪紛飛之時,可以在亭中煮酒賞梅,紅簇簇的花骨朵夾在冰雪之中,應該極是好看。
春日裏,玉蘭、銀杏、海棠、牡丹,等名貴花草都將爭相開放。
東南方還有大片的桃樹,等到花開之際,桃花灼灼,妖豔的花瓣飄散風中,更是一道風韻。
朱壁說完,場麵有些僵,似乎都在思慮心底的事情。
“我們不是想獨占,若是讓你心裏不痛快,我將此處恢複原樣。”朱七拍拍朱壁的手,以示安慰,他們確實沒有經過尹源的同意就挪動這裏的建築。
“不要,你耗費三日時間才弄好,不要。”朱壁不依,哪裏肯同意。
“我見此處渺無人煙,覺得可惜,我以為無論那個地界,旺盛的生命力才是諸人所願,所以開墾荒地,將樹木的種子載種。”朱七歎息一聲,最終撤去心底的怒意條條有理的陳述著自己心底的想法。
一句話,又是沉默。
火鳳單腳立在朱七肩上,不屑的瞪了樓夢夢一眼,似乎明白她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