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滋滋的燃燒,鍋裏漸漸有了熱氣,透過鍋蓋的縫隙一點點的往外溢著,而螃蟹的味道也正在一點點的往外滲,聞到鼻息裏,十分撩 人。
我看著不遠處的海平麵,海平麵是黑色的,上麵鑲銀邊一樣鑲了一層的白色浪花,一個長卷一個長卷的往岸邊卷過來,夾雜著嘩啦嘩啦的聲音,就好象有人在你耳邊說著什麼話一樣。空氣清新,風裏帶著一點海水的鹹氣,紫黑色的夜空裏,月亮象個大銀盤一樣掛著,我們兩人就那麼默默地抱膝坐著。此情此景,我的靈魂仿佛也出了竅,正飄飄然的在半空飄。
董忱看著海麵,忽然間問我:“毛豆,我走這些年,你想過我沒有?”
啊?我詫異地回頭。
他偏過頭,嘴角有一點似笑非笑的弧度,問我:“我和我爸去澳門這幾年,你……想過我嗎?”
我略微有一點遲疑,想了下,我說道:“想過。”
“真的?”
“恩。”
“想我什麼?”
我卻毫不猶豫地回道:“我的確想起過你,但是在我有生僅存的記憶裏,每當我想起你,那就從來沒一件好事!”
“切!”
我補充:“因為你和我認識這麼久,在我的印象裏也沒做過一件好事!”
他嗤了一聲,別過了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當我那天在電視台碰著你,真的隻是無意碰到的?”
我挺意外的看著他。
他卻沒再說下去,而是揭開了鍋蓋,深吸了一口氣。
“熟了!”
螃蟹的鮮味湧入鼻息,我也忍不住長吸了口氣,螃蟹是活的,幾分鍾前還活蹦亂跳,現在這時候煮出來自然是最純鮮的味道,一打開鍋蓋,那種海鮮的清新足可以醉死任何一個功力深厚的高僧,我不禁也心頭發癢,徹底放下了裝模作樣。
董忱和我聊天,每在我吃完一隻後,他都會遞給我下一隻,那個手提式手電筒就在一邊照著光亮,借著光亮我發現每次他遞給我的都是一隻大的,他自己總會撿稍小一點的吃。
吃完了之後我往雨布上一躺,望著頭頂的繁星,忍不住讚:“董忱,下次有這樣的好事一定記得再找我,出生入死的事不要找我,但請客吃飯這種事一定別忘了我。”
“下次我們去釣蜆子。”他在一邊收拾東西。
我又想起了小時候釣蜆子的情景。
蜆子這東西也是一種貝類,釣的方法也很簡單,用一種細長的前麵帶個小鐵鉤子的長杆,帶一點鹽,褪潮後在沙灘上找到蜆子的出氣口,少撒點鹽在出洞口的邊緣,蜆子聞到鹽的味道便會往上爬,趁這時候把那細長的竹鉤子紮下去,迅速一收,手到擒來。”
他拍我,“起來吧毛豆。活動活動吧,瞧你這一身肉!”又說我:“你看這天兒多好,咱倆是不是得幹點啥了?”
我還懶懶地不想起來,他就把我半拖半拽的架了起來,擱我身後推著我走。邊走邊在我耳邊說道:“我說毛豆,你看這天,月朗星明的,天公作美,不如咱倆就在這裏拜了天地如何?”
我一愣,轉頭一拳頭朝他胸脯砸了過去,“滾!”
他呼呼叫痛,“毛豆,你下手怎麼這麼狠呢?我好歹也算是家有良田,白銀盈庫,丫環家仆,而且我英俊瀟灑,至今未婚,你怎麼就不能順從我點呢?”
我在他胸口又是拍了一掌,“順從你這個二世祖?”
光著腳丫頭,沙子不斷的從我腳趾縫裏落下去,細軟的小沙子摩擦著我的腳心,有一點點的冰涼和細膩。
董忱開始時是和我一道走,一腳一腳的踩著腳下的沙子,走著走著忽然他停下來,把我又拉住了,叫我:“毛豆。”
我站住了,看著他。
他隔我老近老近了,好象隻有20厘米的距離,呼吸都直接撩在了我的臉上,五官在月夜裏那麼直接的呈現,這時我聽見他的話,聲音也那麼輕,好象一陣風在吹一樣,他問我:“毛豆,讓我親親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