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許治衡的母親竟然會得癌症,好象發生的事就是昨天的事一樣,昨天,我才和許治衡的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碰撞,而就在今天,我卻得知她得了癌症?
可是我並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誰都有父母,我能理解許治衡話裏的傷感。
我開導他:“現在醫學發達,你不要太氣餒,隻要有一線的希望,就不要放棄。”
他苦笑:“是,我也這麼和自己說的。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要輕易放棄。但是我還是沒法不難過,父母為我操持大半生,終於等到我可以有所回報了,老天卻又這麼殘忍。”
我不知道再能說什麼。
他深深凝視我,“依蘭,有一件事壓在我心裏很久,這幾年來我一直想和你道歉,五年前我有錯,如果我當時勇敢一些,你就不至於受那麼大的傷。這幾年來我常常陷入自責,對不起,給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我輕輕說道:“都過去的事了,你看你,何必這麼介懷。”
“我也代我媽媽向你道歉,五年前,我媽媽那樣對你,確實有些……過,希望你不要恨她。”
我苦澀的笑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不用再提了。”
五年前我和許治衡相戀,那麼美麗的一段回憶,甚至連我們的談話都是泛著酸奶味兒般的甜膩,那些記憶印在我的心裏刻骨銘心。隻可惜,初戀永遠是宴席上一道最早上來的提味菜,始終當不了正菜,它注定隻能做回憶,僅僅回憶而已。
他又問我,“依蘭,這五年來你過的好嗎?我還記得高中時你曾經寫過一篇作文,那篇作文名字叫:我的人生,記得你裏麵有一句話是這樣的,人生就象是一場即將開始的盛宴,等待你體會這中間的酸辣苦鹹,那時候我還取笑你說,你真是說什麼話都不忘帶一個吃字進去。”
我嗬的一笑:“那是我曾經的想法,你現在問我,我也一樣會這麼說。其實人生是什麼啊?人生就象煮飯嘛,煮的好就香甜的吃,煮的不好就夾生的生,真的沒飯可煮,那就要想辦法去弄飯來煮,實在弄不來,隻能等餓死。”
其實人生是什麼?告訴你們,人生就是一道道苦茶,最終還是要浸入杯具……
“你還是這麼灑脫。”
我淡淡笑下。
“治衡,很晚了,要是沒事,早點回去休息吧!再見。”
“依蘭。”他叫住我,我不得不又站住了腳。
他走到我身邊,一下握住我的肩,隔我這麼近,我頓時間呼吸又急促,心跳加劇。
我看著他,吃力的看著他,隻覺得自己整個思想又都停滯了,他想幹什麼?
許治衡凝視著我,他一句一字的說道:“依蘭,我沒忘記你,從來沒有。不管是在大學還是在國外讀書的那三年,其實我一直沒忘記你。真的很想你。”
我頓時怔住了。
正在這時,我的身後一道車燈亮起,有車駛過來了。
無意的我往後麵一看,這一看我嚇一跳,竟然是劉思思,她開車回來了。
車燈一明一滅,駛到近處,劉思思換了燈。
她回來幹什麼?
我這才看見許治衡的手還在我的肩上,我趕緊拂開他的手,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一個距離。
劉思思下車,她手裏拿著我的包,叫我:“姐姐?”
…………
…………
後廚是一個很特別的部門,這個部門一向陽盛陰衰,男性占主流。除了我和另外兩位阿姨級的麵點師外,其他的就都是清一色的男師傅了。
我剛調到後廚時,幾個年輕的同事一看見我,先是一怔,緊接著就都和我開玩笑,幾個人挨在一起向我笑嗬嗬的說道:“自古以來,後廚都是胸多肌少,偶爾飄過一個也不過是肌小龍,如今可好,天下總算掉下胸大肌了。”
他們這淫誨的意思明顯的就是欺負我胸大無腦般,我當時被他們氣的是七竅生煙,恨不得上去把他們的眉毛都拔光了,可是我也沒法和這幫子嘴皮子就象泥鰍一樣的壯漢們爭執,和這群泥鰍鬥智鬥勇?我早晚淪落的和他們一樣,果然,時間久了,對他們的玩笑話我也見怪不怪了。
我往材料間走,走到門口正欲推門,後廚小戚給我閃個手勢,我好奇的過去問他:“什麼事?”
他喏一下嘴,低聲:“別進去,豬八戒和鐵扇公主在一起呢!”
我大驚失色:“林子這麼大,怎麼這兩隻鳥兒成了一對啊?”
他嗬的一笑,繼續剁手下的羊排,砰砰砰的,羊排在他手下分成一塊塊的。
“可不是,還把裏麵的燈全滅了,整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媽的,這兩個奸夫淫夫。”
我也笑,叫豬八戒的是後廚的一個主廚,姓朱,人又胖的圓滑,他們就不客氣的叫他豬八戒,叫鐵扇公主的是客房部的林小妹,因為她上一任男朋友姓牛,在保安部。我們就叫他牛魔王,那牛魔王的媳婦當然就是鐵扇公主了,可是後來牛魔王辭職了,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的姻緣也就斷了。近水樓台,走了牛,肥了豬,八戒師弟就上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