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宗師聞言,不由得朝楚恨水望了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為何?”宋無極心中暗恨,握住飲血的手緊了緊。 “你應該知道忤逆我忘憂穀的後果。”楚恨水盈盈向前邁進了一步。 宋無極掃視了兩人一番,朝歸雲宗師道:“莫非歸雲宗師也作此打算?殺我奪劍?” 歸雲宗師山嶽般的身軀動了動,卻皺眉問道:“不知你從何得到此劍?” “家傳。” “你有何來曆?”歸雲宗師咄咄逼問道,渾身氣勢開始猛漲。 “無名之輩而已!” 楚恨水指尖閃現幾點綠光,道:“中央大陸還沒有我忘憂穀惹不起的勢力。小子。你將我等騙入宮殿,交出此劍,留你全屍!” 宋無極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體內幽冥魔氣開始蒸騰,手中的飲血魔劍劍尖冒出一點墨綠光芒,屹然不懼的嗤笑道:“傳說宗師強者,威震天下,想要我手中之劍,今日領教了!” 宋無極口中雖然喊得振振有詞,可心底已經開始琢磨太微血經中的無上秘術“太微衍魔珠”了。 以宋無極此時太微血經養心之境的修為,本不能任意凝聚太微衍魔珠,但如果耗去全身魔氣,以魔氣枯竭為代價換得一顆太微衍魔珠卻是可以的。因為太微衍魔珠是由精血凝聚而成,可化一條元神性命,隻有在重樓之境才能凝聚一顆。每次太微衍魔珠碎裂,則大傷修為。 此時,宋無極心知根本不可能逃脫兩大宗師的合擊,隻能仰仗這惟一的救命之法,隻要能逃離目前的困境,大傷修為也無可奈何了。 念及此,宋無極眉心血海和氣海天魔之心的幽冥魔氣不斷相彙,在頭頂天靈處盤繞成一個氣團,凝聚了宋無極體內全部的幽冥魔氣。 宋無極神念一動,眉心血海緩緩升起一滴鮮血,有七彩的光暈環繞,這就是宋無極體內的一滴精血。精血乃人之本源,出生時僅有一滴,隨著修為的增加,體內精血也隨之增加,如今宋無極體內已經有了九滴精血。 這滴精血往幽冥魔氣形成的氣團中飛去,刹那間魔氣與精血相連,凝聚為一顆樸實無華的珠子,這便是太微血經中記載的太微衍魔珠。 “歸雲,你怎麼說?”楚恨水望著一動不動的宋無極,滿麵寒霜,卻又不敢妄自出手,因為旁邊還有一個宗師強者虎視眈眈。 歸雲宗師一臉冷峻,道:“楚長老,我觀此人來曆不凡,年紀輕輕便已是周天境界,還握有如此神劍,你要三思!” 楚恨水瞪了歸雲宗師一眼,不屑道:“歸雲,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故作姿態?在那宮殿中,我們見到了多少寶物,卻未能帶出來一件,傷亡數千。你不心動?” 歸雲宗師不由歎了口氣,向往的低沉道:“神秘古卷,天池玉液,三枝九葉草,太陰玄晶,無一不是寶中之寶。” “既然這小子能憑借此劍打開宮殿之門,我們何不動手?得到神劍之後你我再商議,如何?”楚恨水眼角掃過宋無極,目光停留在歸雲宗師身上。 歸雲宗師沉吟片刻,微微點頭道:“好!” 楚恨水嘴角泛出笑容,正待動手。 忽然,宋無極詭異的笑著,將手中的飲血魔劍用力扔出,在林中帶起淒厲的尖嘯聲朝遠方射去。 歸雲宗師和楚恨水兩人不由自主的同時轉身,腳下生風,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原地,朝飲血魔劍追去。 宋無極見兩人一走,頭頂竟然漸漸冒出一個小人,正是太微衍魔珠所化的宋無極分身。宋無極把分身托在手中,隻見分身越長越大,瞬間便與宋無極真身一模一樣。 宋無極神念牽引,分身朝南方飛躍而去,而真身則口吐鮮血,臉色煞白的一路朝北方逃竄。隻因凝聚這一太微衍魔珠已耗盡了全身魔氣更失去了一滴本源精血,讓宋無極元氣大傷。 宋無極忍著傷勢,一路朝北方狂奔而去,來不及停歇片刻,來不及喝一滴水,他知道,隻要被兩大宗師追上,自己定然再無幸免。至於飲血魔劍,宋無極早有算計,此劍秉幽冥魔氣而生,與自己形如一體,千裏之外也可召喚而回。 一路翻山越嶺,不知穿行了幾個日夜,宋無極陡然失去了與分身的絲絲聯係,心知分身已碎,歸雲宗師與楚恨水必然已識破,以宗師強者的速度和神念也許不日不久便可追上來,連忙朝遠處再狼狽的跑去。 殘陽西垂,已是日落時分,幾點寒鴉在枝頭,一朵紅雲橫在天際。 宋無極早已疲憊不堪,雙腿如同灌鉛一般沉重,口幹舌燥,嘴唇已經綻開許多裂痕,無神的雙眼空洞的望著盡在咫尺的大道,“噗通”一聲跌倒在地,再也不能移動分毫,隻是用手深深的抓在泥土中,想要朝前移動。 就這樣,宋無極躺在枯草叢中,距離寬闊的大道僅有兩三丈,腦海昏沉暈過去了,隻有一個念頭盤旋在靈魂,惟有自強,方能自尊。 夜幕下,一輛馬車徐徐駛來,車後跟著三匹駿馬,在馬車前麵還有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個年約五十,身穿勁裝,手提長刀的中年人,在道路上卷起陣陣塵煙。 “停!”隻聽手提長刀的中年人口中高喊了一聲,揮手讓身後的馬匹和馬車都停了下來,雙眼望著旁邊草叢。 “王叔,什麼事?”馬車中傳來一個清脆婉約的聲音,身後的三個騎士也馳馬而來,停在王叔身旁。 王叔小心翼翼的下馬,來到馬車前,恭敬道:“小姐,發現了一個人,不知是死是活。” 車中人沉吟了片刻,隨後道:“王叔,去看看吧,” 王叔點了點頭,皺眉道:“好的,小姐,你千萬不要下車。鐵頭,二牛,你們保護好小姐,大山跟我過去看看!”後麵卻是吩咐另外三個騎士。 王叔和一個精細幹練的年輕騎士來到草叢中,名叫大山的騎士扶起宋無極,探了探鼻息,抬頭道:“王叔,還有一口氣!” 王叔口中“嗯”了聲,仔細檢查了宋無極全身,發現多出皮肉擦破,血脈虛弱,不禁納悶道:“全身沒有明顯的刀劍之傷,隻是氣血虛弱。許多皮肉磨破,應該是在山中穿行留下的,而且雙眼深陷,嘴唇幹裂,臉色煞白,應該是被人追殺至此的,導致精神不濟而暈過去了!” 大山笑道:“王叔不愧是經驗豐富,這都能看出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王叔笑罵著拍了拍大山的頭,道:“你小子就會拍馬屁。不過這人來路不明,如果他的仇家強勢,豈不是連累我們慕家?還是走吧!” 正在此時,一個身穿白色長裙,腰間墜著紫色瓔珞的少女走過來,隻見這個少女麵容清秀出塵,兩道黛眉如遠山,雙眼清澈如明珠,瓊鼻高挺,頭上盤著雙鳳髻,斜插著孔雀釵,端的是絕世佳人,風采如霜。 “王叔,怎麼了?”女子輕聲問道。 王叔一見,連忙道:“小姐,這人是被仇家追殺至此,隻有一口氣了,為免帶來麻煩,我們還是盡早離去吧!” 少女聞言,不由得輕蹙秀眉,道:“王叔,帶上他吧,畢竟也是一條性命,再說我們慕家現在的麻煩還少麼?” “可是,小姐。。。。”王叔正還要勸說,隻見那少女忽然淺笑,真如冰山上一朵雪蓮迎著暖陽盛開般美麗,“王叔,無妨的,如果丟下這個人,我們良心何安?” 大山看得癡了,嘴裏隻喃喃道:“是啊,是啊!” 王叔轉身瞪了大山一眼,無奈的歎道:“好吧!大山,把人帶上,我們走,趁天黑前趕回去!” 清脆的鳥鳴聲響起,宋無極從昏迷中漸漸蘇醒了過來。 宋無極緩緩睜開眼,隻見自己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中,香爐裏升起嫋嫋淡雅的輕煙。 輕輕的摸了摸身上,才發現自己換了一套潔淨的衣衫,蓋著一床棉被,“這是什麼地方?”宋無極不解的呐呐道。 宋無極隻覺得全身酸疼,疲憊乏力,連忙運轉幽冥魔氣,內視之下,隻見眉心血海中央的束魂道台依舊雄壯,圍繞其旁有九道粗如兒臂的噴泉正噴湧著鮮紅的血水,宋無極暗喜,心知不出三五日,血海便能回複如初。 體內的幽冥魔氣也正一點一滴的恢複,目前隻有全盛時期的十之五六,還需要數日時間才能恢複到受傷前的狀態。 宋無極心中大定,掀開被子,正要推門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邊聽得門輕輕打開,進來一個穿著丫鬟服飾的十五六歲的女孩,手中端著一個大碗,碗中裝著黑糊糊的東西,正冒著熱氣。 小丫頭自顧自的進屋,正要把碗放在桌上,陡然見到房中站著一個人,不由得尖叫一聲,“啊!”聲音之銳利,讓宋無極不由眉頭大皺。 忽然,尖叫聲又戛然而止,小丫頭一臉震驚的望著宋無極,興奮道:“你醒啦?你終於醒啦!” 宋無極正是摸不著頭腦,隻好尷尬的笑了笑,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我昏迷了多久?” “你昏迷了三天了,小姐說你這兩天就會蘇醒,果然如此!”小丫頭雀躍的跑過來,圍著宋無極轉了幾圈,不斷打量著宋無極。 “對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小姐,你把這碗湯藥喝了吧!“小丫頭興衝衝的朝門外跑去,回頭不忘讓宋無極服藥。 宋無極不由一笑,喊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小翠!” 宋無極靜靜的坐在桌旁,但見得桌椅板凳,窗花雕棱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做成,桌上的茶具香爐等都很名貴,料想這家主人必是富貴之人。 宋無極端起湯藥,但聞得一股刺鼻的味道鑽入口中,苦澀難聞,不由得抽了抽鼻頭,隨後一飲而下。 未過片刻,宋無極隻聽得門外傳來輕柔的腳步聲,不由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