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蘇熠宸停頓了一下,他臉上神色柔和,眼睛看向前方不知名處,儼然陷入了回憶。
接著他繼續開始訴說...
君禦站在院中,他的神色痛苦冷寂,隨著屋中蘇熠宸的訴說,偶爾會泛起一絲柔情。他聽著蘇玉熙的成長,心思沉浸在蘇熠宸用語言搭建的世界中。辦完事情回到戰王府知道事情經過的如風隨風兩兄弟也已經趕了過來,陪著自家主子站在昔憶院中。
他們看著自家主子身上落著的厚厚雪花,看到主子睫毛上已經結了晶瑩的冰珠,心裏十分擔心主子的身體。何況主子匆忙而來,連件披風都沒有批。
如風開口準備勸君禦先回去,被他製止。如風、隨風隻能擔心地看著主子,陪著他在這冰天雪地中聽故事。
蘭心看到院中的主仆三人,看著君禦從始至終沒有改變過的姿勢,不忍之下回屋稟報了蘇熠宸。
“少爺,君家二公子還在院中站著。”蘭心的聲音打斷了蘇熠宸的講述。
他看看沙漏,此時已經醜時末,那個小子占了三四個時辰了。他歎了口氣。
“去跟他說,他在這兒站著是白費功夫,有什麼話讓他等妹妹醒了直接跟妹妹說,請罪也應該是跟妹妹請。讓他走吧。”
蘭心聞言領命而去。到了院中,蘭心把蘇熠宸的話全數轉告給君禦,其實蘇熠宸命令蘭心時他已經聽到了。他還是沒有走。他並不放心,也不甘心。
蘇熠宸聽到君禦沒走,也沒再說什麼,走和留都是他的選擇,男人就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承擔責任。
於是蘇熠宸不再理會外麵,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跟蘇玉熙說話。
次日,天色大亮。君禦主仆三人像血刃一樣依然站在那裏。如風、隨風看著自家主子,心中的擔心更深。要知道整整一個多月,君禦都沒有好好休息。從疫區日夜兼程趕回來後,因為擔心戰王身體更是日夜守候,隻有前一日因為蘇玉熙的話睡了一個囫圇覺。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正在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謝明旭落在院中。他今早去戰王府,從戰王口中知道昨天下午的事,這才急急趕了過來。他看到院中的君禦,也是意外。他從未看到過這樣的君禦,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難道,那個小丫頭在他心中已經這樣重要了嗎?
如風、隨風兩人見到謝明旭,如逢救星。簡單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謝明旭聽完,揮手在君禦腦後一砍,待他暈厥後隨如風二人把他扛回戰王府。
屋中,昨日沒有用晚膳,又說了一夜話的蘇熠宸此刻聲音已經黯啞,臉色也憔悴了很多。蘭心一夜勸了幾次,他都不曾停下。一想到妹妹可能醒不來,他心中抑製不住的恐慌。
蘭心手中端著一碗溫熱的粥,進到內室後,對蘇熠宸說道:“少爺,您歇歇喝碗粥吧。小姐醒來如果看到您這個樣子也會心疼的。君禦公子已經被他的隨從打暈,扛了回去。”
蘇熠宸接過蘭心手中的粥碗,勉強喝了兩口。
兩人都沒看到,聽到君禦被打暈扛回戰王府的話時,蘇玉熙眼皮微動了下。
此刻的蘇玉熙,正陷在無邊的夢境中。她的夢境開始是前世今生發生的所有事情,混亂地摻雜在一起。後來定格在唐憶中彈倒在自己懷裏那一刻。她悲痛欲絕之餘,對這個世界再沒有期盼,心中隻想著:讓我死了吧,就這樣跟隨唐憶去了也好。再不用受盡人情冷暖,再不用品嚐世態炎涼。
她的意識就陷入這種詭異的失望中,想一去了知。此時的她已經忘了這一世,忘了還有家人。
就在她陷入絕望時,耳邊一直縈繞著一個溫暖的聲音,有些熟悉,卻也不知道是誰。那個聲音一直在耳畔回響著,在這聲音中,蘇玉熙聽到了很多故事,一個小女孩成長的故事。
她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她隻覺得,那個女孩真幸福啊,有疼愛她的父母和兄長,有溫暖的家庭,有從小教她習武的神秘師傅。
蘇玉熙隻當那是一個故事,一個不同於她一世悲苦的故事。
直到她聽到那個名字:君禦。
隨即她的意識中出現了一張臉,它一會兒是唐憶般的溫柔和煦,一會兒是君禦般的冷厲剛毅。
這張臉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這一世記憶的閥門。腦中閃過各種畫麵。
重生在這個架空世界,出生那日天上紅霞滿天鯉魚破冰而出,一歲時被師傅泡藥浴,師傅從不把她當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