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麵容圓潤的老太太因為化療頭發早已經脫落,頭上罩著佩琪為她選的孔雀藍絲巾,眉目清秀,精神奕奕,雖然皮膚鬆弛,眉梢唇角都滿是皺紋,卻還是可以辨清,她年輕時,也曾清麗婉約,風華絕代。
她曾經是紅極一時的編劇。郝清寧這個名字,遙想當年,名震江湖,她的影視劇也曾引萬人空巷。隻是她素來行事低調,從不參加綜藝節目與和采訪。後來,出嫁,便應夫家要求,退出娛樂圈,積蓄也捐出了大部分,從此專心相夫教子,把女兒培養成為一個完美的芭蕾舞者,她做任何事似乎都很成功,但是……上天並沒有偏寵她,後來,丈夫生意虧損,家產賠盡,心髒病突發去世,她在最需要人陪伴之時,女兒自殺,白發人送黑發人,又獨自撫養外孫女佩琪。
至今日,她仿佛已經世外之人,縱然深受病魔折磨,還是冬梅一樣,傲骨不屈。
一見佩琪進門,本是若有所思地郝清寧,忽然就慈愛地微笑起來,看上去,越像是個健康的正常的老人。
但是,昨天這個時間,佩琪守在病床前時,她還帶著氧氣罩,弄得醫生們都緊張兮兮。
當然,佩琪之所以記得這些,是因為有照片和錄音存證。
佩琪不得不懷疑,外婆這樣子可能是回光返照。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在大腦皮質的控製下,迅速指示腎上腺皮質和髓質,分泌諸多激素調動身體的一切積極因素,讓病危的人看上去像是轉好。
郝清寧見她一臉叫人心疼地憂鬱,先開口,“情況已經穩定了,別這樣愁眉苦臉地。”
“外婆,我沒有。”佩琪努力揚了揚唇角。
“難得你穿這樣豔麗,與那張苦瓜臉,實在不搭配!”
佩琪被她看著,念叨著,赧然又無奈,“外婆……這是艾拉借給我的禮服,我先去洗手間換衣服。”
自從外婆住院,她也幾乎跟著住了院,平時的換洗衣服都擱在這邊。
她拿了一套套裝,小心翼翼的看過她一眼,確定她神情並無異樣,她才進了洗手間更衣。
“我聽以塵剛才說,昨晚你就像是一個女王一樣備受矚目,外婆為你驕傲!”郝清寧說著,心中卻感慨萬千,外孫女走到這一步,比一般人多付出十幾倍的心血。她隻恨自己的身體這樣不爭氣,若要痛快地死,她卻又做不到,太多人對佩琪虎視眈眈,她若就這樣撒手人寰,死也不會瞑目。
洗手間裏,佩琪聽著外婆的嘮叨,利落地脫下禮服裙。
她對著鏡子裏隻著內衣的女人忍不住歎了口氣,昨天怎麼會穿這樣豔麗?她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一定是中了藍斯的美男計,魂不守舍了。
外婆應該不會發現她的不對勁兒吧!她羞窘地呼出一口氣,一夜歡愉,落得個腿酸腰軟……昨晚的“戰況”她完全忘記,到真是可惜,那樣棒的身材,應該是個出色的情人吧。
如此想著她便對著鏡子傻兮兮地發起呆來,當回過神來,已經是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