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銀色卷發高綰的老夫人,藍萍,挽著柯建銘的手臂,一身修身黑絲旗袍襯托出她堪比少女的優雅身段,他們都已經近八十歲,看上去卻像是五十幾歲的樣子,精神奕奕,絲毫沒有龍鍾老態。
佩琪不禁歎了口氣,想起中年喪夫,老年失女,重病纏身多年,如今已故的外婆,愈加傷感起來。她忽然就不想站在這裏,想起母親的死,外婆的痛,這些年她所承受的一切嘲諷與艱難,她克製不住心裏那股強烈的憎恨!
眼見著柯建銘帶著他的愛妻上前來,眼神冷厲威嚴地打量著她和藍斯相握的手,她的頭又開始嗡嗡地痛。
藍斯和柯佩凱都叫了爺爺和奶奶,司徒以柔也和他們打了招呼。
佩琪抿著唇,冷傲而無懼地回瞪著柯建銘,死活叫不出那樣親切的稱呼。
他們對她來說,還是陌生人,她早已查清多年以來,他們夫妻倆的那卑劣殘忍的所作所為……她更是對他們過去都爛熟於心。可她卻做不到表麵友好,不禁就自嘲失笑,自己的演技還是差了幾分火候。
柯晟初見氣氛有些僵,忙催促,“佩琪,叫人。”
“柯老先生,柯老夫人好。”佩琪毫不猶豫地開口。
“放肆!”在柯建銘發作之前,柯老夫人藍萍先開口怒斥,說話間她有些慌亂地看了眼柯建銘,“佩琪,我們是你的爺爺奶奶,祖孫沒有隔世仇,難道我們還不配被你喚一聲爺爺奶奶嗎?”
“柯老夫人此言差矣,我們是有隔世仇的!是你們,讓我一輩子掛著私生女的頭銜,是你們在我媽咪深愛著柯晟初時,千方百計的毀掉她的舞蹈之路,甚至還派人在舞台上給她放刀片,害她韌帶受傷,再也不能跳舞!”
最近,她重新翻看那些遺忘多時的資料,才明白,為什麼她能記起和藍斯的綁架,卻記不起媽咪跳舞的情景,因為媽咪在受傷之後,永遠都不能跳舞了。
“你們如今兒孫滿堂,都是被我媽咪扶養長大的,你們柯家是根基穩,幾次大起大落,都沒有倒下,為什麼?如果沒有柯佩凱和藍斯,千方百計的相助,你們豈能站穩?!你們踩在我媽咪的鮮血上享受著榮華富貴,還讓我叫你們爺爺奶奶?白——日——做——夢!”
佩琪的話就像是一個導火索,突然引爆了所有的仇,怒,恨,痛,每個人的心裏都翻江倒海,怒火生疼,而身為局外人的司徒以柔怕自己尖叫出聲,恐懼地捂住了嘴。
她著實沒有想到,故去的梅依依吃了這麼多苦,都沒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而她呢?
柯建銘舉起了巴掌,司徒以柔驚叫,“不要——”
藍斯和柯佩凱本能擋在佩琪麵前。
柯晟初看著這複雜的一幕,再也笑不出來。
“爸,息怒!”他上前來,握住了柯建銘的手腕。“是兒子教女無方,您要打,就打兒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