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段日子,笑笑找了個好天氣去謝長華的墳上拜祭。當時她雖然沒能救下那對可憐的父女,但為了補償心中的內疚還是給他們買了一塊小小的墳塋,讓他們長眠於地下。
“不管怎麼樣,他們兩個從此以後能永遠在一起了。”她往墓地上擺下鮮花,深深鞠了個躬。
身後的林以墨有些不耐煩,咳嗽了一聲,笑笑轉身道:“冷了麼?我都說今天有風,你不用陪我來的。”
林以墨把臉轉到一邊,麵上的不悅濃的掩蓋不住,他悻悻看了看墓碑上那張小小的照片:“我到底要看看他們有什麼魔力讓你念念不忘。”
笑笑攬著他的手慢慢走出覆蓋著芳草地的墓園:“也沒什麼,隻是想來探望一下。”
他皺了皺眉頭:“我最不喜歡你這樣子,你的心總是這裏分一點那裏分一點,這樣留給我的會很少。”
笑笑啞然:“哪有這回事。”
林以墨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就像一塊餅,這個咬一口那個咬一口,剩下的肯定越來越少——你又不是你信奉的那個上帝,還真以為自己可以博愛麼?所謂大愛才是最自私的,無非是一個都不愛。”
笑笑歎了口氣:“你瞎說什麼呢,感情隻可能隨著年紀閱曆越來越豐厚,這跟你的那套買賣學說是劃不上等號的。不過說起來,這幾年你從沒陪我去過一次教堂,看來你真的很討厭那裏。”
林以墨嗤道:“如果你的主真像你說的那麼仁慈,世界上怎麼會有饑餓貧窮戰爭?有那閑工夫去禱告還不如睡覺。”
“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過,”笑笑想了想,又低頭微微一笑:“我還是相信的,人總要有希望對不對?我總覺得我們所做過的一切,都有人在看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們兩個走到墓園門口,有車停在那裏等他們,林以墨頓了頓腳步:“你真的要去爬那個什麼雪寶頂?”
笑笑點了點頭:“那裏我讀大學時就想去了,這幾年我一直守著你,你就當放我個假好了。”
林以墨踢了踢腳邊的小石頭,悶悶不樂地嗯了一聲。
笑笑反倒奇怪了:“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我怪不能適應的。”
林以墨委屈地咬了咬下嘴唇,白玉般的麵頰上湧起一抹奇異的微紅,隔了一會用細的像蚊子似的聲音說到:“我無聊翻了一本書……上麵說要留住女人的心,需要體貼一點。”
“……什麼書。”
林以墨顯然覺得極度羞恥,幾乎快把頭埋到胸前,終於還是輕輕回答:“《戀愛100問》。”
笑笑先是呆怔半晌,瞧了他一陣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看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林以墨羞惱更甚,狠狠瞪她一眼,氣鼓鼓地轉身就走,笑笑連忙一把拖住他:“別跑!我不笑了。”
但是等他停下來,她還是覺得好笑,林以墨急得跳腳:“都是你都是你!恨死你了!我才不想你去呢,要不是知道就算我卑躬屈膝也好,真心誠意也好,你的決定都不會改變,我……我才……”
看他氣急得幾乎要結巴,笑笑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別急,小墨,我很高興呢,這表示你在慢慢學習尊重我的想法。”
她麵上的笑意像金色陽光掠過波光粼粼的湖麵,璀璨晶瑩:“你知道麼?真正愛一個人的表現並不是霸道的禁錮,而是願意給予對方尊重。你以前老是說,聶笑笑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但是那種口氣一點都不讓我覺得舒適,因為你的要什麼就給什麼,是基於你願意給我什麼,而不是我真正想要什麼。”
林以墨慢慢把頭低下去,惴惴不安地問:“那現在呢?”
笑笑想了想:“現在好多了,我們兩個都很年輕,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來,彼此都退一步、忍讓一點,我想……以後應該會很好吧。”
林以墨又不做聲了,等他們上了車,他望著車窗外發了一會呆,依舊很鬱悶:“可是你一定要和那個男人一起去麼?”
“……”
“真討厭!”
“又不是我們兩個單獨去,還有向導和另外一個小隊伍呢。”
“還是很討厭!”
“那也沒辦法,世界上的人在你眼裏大多都是討厭的。”
笑笑找的旅伴是趙維,她為自己當時不負責任的悄然離去覺得歉意,終於還是跟他取得了聯係。分開的這段時間裏,趙維所營業的海濱旅館地段被一個政府部門的度假村項目收購,他心裏放不下分手的女朋友同時又對未來充滿迷茫,笑笑看他惆悵得很,便邀了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