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頓飯吃過之後的第三天,尹歡顏約阮蘇南見麵,阮蘇南本來不願赴約,可是她在電話裏說:“你不來,我們怎麼討論離婚的事?”
阮蘇南一驚,來不及多想便匆匆記下她說的地點,毫不停留的開著車去了。
到了一心茶樓,阮蘇南上了二樓,遠遠的就看到靠窗的座位上,尹歡顏手托著腮,雙目出神,這樣的她看起來很美,安然無求的美,就像沒有這場離婚大戰前一樣的淡薄,阮蘇南心中猜測,難道從前那個尹歡顏回來了?
阮恨寧走過去,坐在她對麵,客套的說:“等很久了?”
“還好,你來的非常快,我以為我還要等更久呢。”
“對不起。”這一句對不起不僅指遲到,還包含著很多的含義,比如不得不背棄這段婚姻的無奈,比如這麼多年對她的虧欠。
“沒關係。”尹歡顏雲淡風輕的說,“昨天一念的那番話點醒了我,恨寧,我錯了,我不該試圖去占有不屬於我的東西,現在想想,這段時間我好想魔怔了,我掉進了一個死胡同,怎麼也鑽不出來,我以為我所做的都是對的,我在捍衛自己的婚姻,我在保全我女兒的幸福,可是昨天一念說她一點都不介意我們離婚,還要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先是震驚,可是回家後好好的想了想,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以為是。一開始我自以為我的魅力可以征服你,所以我自負的與並不愛我的你結婚;結了婚以後我又自以為我們絕對可以日久生情,於是我並不在意你在外麵的胡作非為;你提出離婚後我仍舊自以為是,我以為我憑著一念這個籌碼絕對可以贏得這場戰爭。可是都錯了。”她無奈的笑著,“我的魅力打動不了你,我們沒有日久生情,而我的籌碼早已經叛變……我發現原來我自己一直這麼可笑,沉淪在一段沒有實質關係的婚姻,沉淪在自己的幻想裏,我想,我該放手了。你們說的都對,我還年輕,我一定能找得到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這一大段話說得阮蘇南心酸不已,尹歡顏被他忽略這麼多年,從前他以為她一直在等孩子的父親歸來,所以刻意避著她,給她完整的自由,可是沒想到,原來一切都是錯錯錯!為什麼會這樣呢!尹歡顏說她自以為是,他又何嚐不是一樣!他以為他可以操縱這段婚姻,他想什麼時候停就可以什麼時候停,他以為這場婚姻對誰都不會有傷害,可是事實上呢?
隻能說,他們都太想當然了。
還好,他們都還年輕,迷途知返亦不晚。
他本來是想說些什麼彌補的話,可是張口又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真的沒關係。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與你無關。”歡顏強顏歡笑,“我們來討論一下離婚的事情吧。”
“好。”
“一念歸我,這你有意見麼?”尹歡顏怕阮蘇南不同意,於是解釋,“你和安寧一定還會有孩子,一念在你們身邊也是不大方便,而且一念已經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們都習慣了。不過你放心,你可以隨時去探望一念,我不會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