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時間倒回到十七年前--他還是個男孩的時候。
鄉村的傍晚總是很安靜,太陽斜掛在西邊的天空,像個淘氣的孩子瘋跑的滿臉通紅。一個老舊的院子裏,微風輕輕拂起滿院子的被單,空氣中飄散著淡淡洗衣粉的甜味。一個女人坐在屋子裏的小凳子上,戴著塑膠手套,低頭不停搓洗盆子裏的被單。
“陳犀媽,你快給我出來!”一個粗重的女聲在外麵喊道。
聽到喊聲,女人立刻抬起頭來,伸長脖子,往外望了望:“是誰呀?有什麼事嗎?”
“是我!俊男媽!你快出來!我有事和你說!”粗重的女聲大聲回答。
“哦哦!好!我馬上就出來!”陳犀媽慌慌張張的在圍裙上抹了抹手,就起身快跑到門口。卻看見房東太太領著兒子氣憤的站在門口。那孩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孔裏還塞了團厚厚的棉花,棉花裏沾滿了血汙。
陳犀媽趕緊走過來,蹲下身,一邊撫著俊男的臉,一邊抬頭問道:“俊男這是怎麼了?被誰打成這個樣子?”
房東太太嫌棄的把俊男拉到一邊,冷哼道:“你自己明知故問。”陳犀媽站起身來,不解的笑笑:“房東太太,我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就說我明知故問呢?”
房東太太氣憤的一下拎過自己的兒子,用手使勁戳著孩子臉上的傷嚷道:“你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兒子打的。”俊男被她這麼一戳,疼的直咧嘴。
“你說什麼?我們家陳犀打了俊男!”
“俊男你跟她說,是不是陳犀打了你?”房東太太把俊男踢到前麵。
陳犀媽彎下腰瞪大眼睛問道:“俊男真是陳犀打的你?”
“就是他!”俊男指著剛推門進來的陳犀,陳犀媽和房東太太同時轉過頭來看他。陳犀疑惑的瞪大了眼,背著魚竿楞在門口問道:“你們在看什麼呀?”
陳犀媽走過來,一下拽住他的衣服,把他往院子裏麵拖。陳犀一下掙開她,跑到院子一邊喊道:“你們想幹什麼?到底是什麼事?”
“你這小兔崽子!”俊男媽毫不客氣的罵道:“你還敢問,你看看我們家俊男讓你打的。”
“原來就這事呀!”陳犀看著俊男那狼狽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那是他活該!”
俊男媽氣的齜牙咧嘴,她一下拉住陳犀的媽喊道:“你聽見了吧!就是這個混小子。”
“陳犀,你過來!”陳犀媽板著一張冷冷的麵孔,對陳犀命令道。
陳犀低下頭,又抬起頭,遲遲不敢動身。“我叫你過來,你聽到沒有啊!”陳犀媽對陳犀大喊道。
“媽,我……”陳犀撇了撇嘴,想要解釋。
“快過來,別說廢話!”
陳犀嘟著嘴走過來,他瞥了俊男和她媽媽一眼,兩個人正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笑,一臉的高傲。
陳犀撇了撇嘴小聲說道:“媽,俊男是我打的。”
“你這孩子”陳犀媽歎了口氣問道:“那你為什麼打他?”
陳犀猛地抬起頭,俊男被他嚇得趕緊躲到媽媽身後。他的媽媽橫眉豎眼的看著陳犀。
“誰讓他欺負女生!”陳犀指著俊男氣憤的說。
“而且還那麼過分。我看不下去,所以就……”陳犀不敢再說下去。
“所以你就打了他?”媽媽看了看俊男媽,俊男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那都是心虛裝的。
“我不管,你們陳犀打了我們俊男就要賠禮道歉。”她喇叭著腿,環著手臂,瞥了一眼陳犀媽說道。
陳犀媽拉過他:“俊男再有錯,你也不能出手打人。”
“可是……”陳犀爭辯道。
“嗯!”媽媽皺緊了眉頭,一下把他推出去:“快去道歉!”
俊男媽冷哼一聲,順勢把俊男推了出去。俊男美滋滋的站到前麵,抖動著大腿,嘴角帶著得意地笑,等待著陳犀的道歉。
陳犀被他那德行,惡心爆了。他耷拉著眼皮,一副真誠懺悔的樣子。他撇著嘴,拉起俊男的手,俊男被他嚇的瞪大了眼。
“俊男,我們的俊男。”他滿懷深情地說。
接著他猛地一下拉過俊男,俊男被他嚇的愣在那裏。他貼著他的耳朵悄悄的說:“你死定了!”
“你們在說什麼?”俊男媽湊過來。陳犀擁開俊男,拉著他的手接著說:“我可愛的俊男,我向你真誠的道歉。你願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