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的天鵝用盡全身力氣掙開束縛，高傲輕靈，恍若遺世獨立，唇角翹起絕望的冷酷，“雲莫，你要逼死我。”全身覆上冰冷的刺，隻刺得費雲莫遍體鱗傷，他踉蹌了一下，退到桌子旁，皮箱倒在地上，滿地紛飛的錢，薄唇抖顫，“姐，姐姐——”
“我再問你一次，我的未予在哪裏？”低喃聲消逝在唇瓣間，雲亭掃了眼皮箱，貓眸凝聚著尖銳的瘋狂，她歎息了聲，緩步走過去，纖細的手指撫上費雲莫僵硬的臉色，“雲莫，你把未予給了誰？”
冰冷的觸感引得他全身顫栗，娃娃臉盈滿痛苦，“徐安浩的孩子真的這麼重要嗎，姐姐？”
聞言，雲亭指尖一頓，收回手，雙手交握在身前，背板挺直優雅，仿佛頃刻間回歸到大家閨秀的矜持，“未予，是我的孩子。”
費雲莫旋身重重地捶了下辦公桌，娃娃臉陰鷙地瞪著灑在地上的錢，“他也是徐安浩的孩子——”
貓眸流露悲傷，雲亭回首看著混血男人英俊的臉龐，那麼俊美，那麼魅力，宛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當年一見傾心，愛他，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勇氣。愛情那麼甜美，同樣那麼悲傷，他與她總是在錯過，總是在錯過——
“不，他不是安浩的孩子——”男人遽然驟變的臉色，讓她咬住紅唇，撇開臉不敢再麵對他，“未予，不是安浩的孩子。”
“費雲亭，你在給我胡說八道什麼！？”徐安浩惡狠狠地揪住她的手，猛將她拉到身旁，看著女人顫抖著纖細的身子，可憐又可悲地垂著脖頸，像被風霜欺壓到再也沒力氣，藍眸風雲變幻，最後，他咬緊牙根，將女人狠狠地摟緊在懷，傴僂著高大的身形，俯在她耳旁低聲哀求道，“雲亭，雲亭，別再說了，過去的——我不想再知道什麼，雲亭——”
“姐姐，你什麼意思！？”費雲莫眸光尖銳，趨步上前，猛地推開徐安浩，雙手禁錮住她的雙臂，圓潤的大眼閃爍著渴求的光芒，是他猜想的那樣嗎？是嗎是嗎？
“費小姐——”王隊長皺著眉頭，看著被推到一旁神色萎頓的徐安浩，這是怎麼回事？
雲亭朝往隊長搖搖頭，貓眸哀慟地瞄了眼似乎已碰觸到事實真相的男人，安浩，安浩，我該怎麼表達對你的歉意，我如此愛你，對你卻又如此殘酷，我——是個壞女人，其實根本不值得你三番兩次地對我留情，我甚至——沒資格對你說愛—
“姐姐，你說啊！”大力搖晃了下雲亭，看著瘦弱的身子仿佛失去主心骨般的脆弱，費雲莫僵住，不敢再用力，他放緩語氣，竭力掩飾顫抖，“費雲亭，你告訴我，未予到底是誰的孩子？”
聞言，雲亭緩緩抬高貓眸，直直地探入那雙隱含焦急的圓潤大眼，依稀能辨幼時的輪廓，那麼值得讓人疼愛，現在卻讓她止不住地痛恨著，“費雲莫，不，白群，是你，是你摧毀了我小心翼翼維護的象牙塔，是你讓我得來不易的幸福全部崩潰，是你，是你毀了我，讓我五年來漂泊流離，甚至不敢找回家的路，是你，白群，是你，現在你怎麼敢對我的命，對我的未予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