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子,把蔥油餅遞到小姑娘麵前,輕聲細語的說:“小姑娘,餓了吧,趕緊吃兩口!”
“我可以拿給我娘嗎?她生病了,一天沒吃東西了。”小丫頭咽了下口水,伸出的雙手在半空僵住,小心翼翼的問了眼前笑容親切的大姐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八歲的孩子就知道要照顧母親,彩雲一陣心酸。
身後的小夥計忙說:“給你你就拿著,拿去和媽媽一起吃吧!”
到底是女孩子心細,彩雲問小丫頭:“你娘在哪呢?”
小丫頭指了指外頭,領著彩雲和夥計就往外走,屋外黑暗的牆角下,一位蜷縮著的婦人閉著眼睛,見到有人來了,掙紮著眯著眼睛看了會,看到是自己姑娘,虛弱的笑了笑。
小丫頭將蔥油餅遞到自己娘麵前:“娘,你趕緊吃,可香了。吃飽了,病就好了!”
聽著那稚氣的聲音,誰又能不為所動?
“大姐這是怎麼了?”燈光太暗,看得不真切,夥計將身子往前探了探。
彩雲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大姐額頭上,呀的一身低叫,“正發著燒,好燙。這麼燒下去可不行。”
看到大人緊張的樣子,聰明的小丫頭更是心急如焚,兩行眼神無聲的就流了下來,哽咽著說:“娘,你醒醒,你醒醒。寶兒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調皮了。寶兒已經沒有爹了,可不能再沒有娘了。娘,你醒醒。”
小小的身軀抱著她娘,淚流滿麵。
“寶兒,別哭。娘沒事的。”虛弱的大姐幹咳了兩聲,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蛋。
一旁看著的兩人早就不是滋味,彩雲更是流下了眼淚,她的娘也是因病去世,沒有娘的孩子更是苦不堪言。那樣的滋味,她不是沒有嚐過。多幹些活,少吃口飯倒不打緊,沒有娘的噓寒問暖,沒有娘關愛的眼神,整個世界放佛塌陷了一般,岌岌可危。
“鐵頭,幫把手,把大姐扶進屋去。”彩雲下了決心,今日這事讓自己碰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眼前的小女孩如此無辜,豈能讓她遭受了喪父之痛,流離失所後,還失去相依為命的母親。孩子這麼小,這讓她如何活下去。
夥計應了一聲,蹲下身子,抓住大姐的一隻胳膊,兩人架著已經虛弱無力的大姐進了菜館。小丫頭捧著蔥花餅抽噎著緊隨身後。
把大姐安置在沒有人的角落,彩雲轉過頭對夥計說,“鐵頭,你趕緊去請個大夫過來。”
鐵頭二話不說,撒丫子就往外跑。
寶兒撲通一聲跪在彩雲麵前,連連磕著頭,哭喊著:“求求姐姐救救我娘,求求姐姐。”
彩雲一手扶著大姐,一手托起寶兒,“寶兒,別哭,姐姐一定幫你救你娘。你乖,別哭,別吵著娘休息。”
寶兒趕忙用髒兮兮的袖口擦了擦眼淚,故作堅強的說:“好,寶兒不哭。寶兒乖。”
邊上正在結賬的客官看到了這邊的響動,對結賬的夥計說,“剩下的錢就給那位小姑娘吧,不用找了。”
夥計響亮的答應,“謝謝兩位大爺,大爺慢走,再來!”
兩位客官揮揮手,邊感歎著民不聊生,邊朝夜色中走去。
“李哥,你去廚房看看,看有沒有沒走的師傅,給這位大姐熬點白粥!”彩雲衝剛收了銀子的夥計喊。
夥計四周看了看,一樓已經沒人了,貌似二樓還有一桌,便答應道:“樓上還有一桌沒有結賬,你看著點。這粥我去熬吧,師傅估計都走了。”
彩雲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半壺水倒了一杯,“大姐,你喝口水。”
掀開淩亂的發絲,大姐蒼白的嘴唇已經幹裂得起皮,彩雲順勢倒下了半杯水,大姐嗆了一下。
寶兒忙轉到娘的身後用小手給娘拍背。
“寶兒,你趕緊把餅給吃了。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娘。”寶兒聽姐姐這麼一說,才拿了一塊餅,站在一旁一陣狼吞虎咽。這孩子,早就餓壞了。
沒一會,鐵頭就領了大夫過來。寫了個藥方子交給彩雲,又從隨身的藥箱裏取出一包藥。
“這大姐病得不輕,好在還來得及。這藥方你趕緊讓人去抓,我這有一劑藥,趕緊先給她服下。別再著了涼,晚上出一宿汗就能好些。”
彩雲連連應是,將藥方遞給了鐵頭。轉了身到後廚,取了些碎銀子給了大夫和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