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鳳示意嫣然別吱聲,壓低了嗓子粗聲粗氣的說:“我和我娘子在這探討音律,王公子也有興趣參與嗎?”
門外的王公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隻怪這曲太好聽,一時情急,竟忘了遞帖子,弄得如此尷尬,匆匆忙忙賠了個禮,灰溜溜夾著尾巴走了。
王寶鳳透過門縫看得一清二楚,待人走了,扶著桌子笑得花枝亂顫。
酒過三巡,兩個姑娘也玩得盡興了。嫣然貪杯,更是喝得不省人事,那還能記著到後院看五爺的事情。此時此刻,隨便給她一個地兒就能倒頭呼呼大睡。
這酒,真是好東西。
王寶鳳倒還記著要送嫣然回府,馬車剛停在龔府的大門口,正好碰到夜歸的楚雲天,隨手就把嫣然扔給了楚雲天。
楚雲天扶著嫣然剛進府,嫣然便扶著道邊的小樹吐得稀裏嘩啦,順勢就坐在地上。
“你看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喝得這麼多?”楚雲天看著嫣然狼狽的模樣心疼的責備。
嫣然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楚雲天,嗬嗬傻笑:“就一次,就一次,我心裏難過。喝了就不難過了,你不要告訴我娘哦。”
“你難過什麼?”雖然“趁火打劫”很不仗義,很楚雲天還是忍不住好奇。
嫣然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睡過去,“嗯,秘密。”
楚雲天不禁吹胡子瞪眼,都喝成這樣了也不忘保守秘密,還真有當線人的潛質。
可生氣歸生氣,總不能把她扔著吧。彎下身,打橫抱起,標準的公主抱。
嫣然突然感覺到身子怡情,有如騰雲駕霧一般,頭一偏,淡淡的草藥味真清新,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呼呼睡去。
第二日醒來,日上三竿,嫣然頭昏腦漲。凡事有利有弊,這酒啊,還真不能多喝。
一屋子的丫頭看著她都低頭竊笑,嫣然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平日裏穿的裏衣。也沒有什麼不對啊。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昨日的所有細節,和王寶鳳去了蘭桂坊,見過了卓姨,在屋子裏和寶鳳玩鬧被安子撞破了,後來彈琴,再後來應該就是王寶鳳把她送回來了——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啊,這一屋子丫頭怎麼了,看著她心裏直發毛。
“碧雲,怎麼回事?”嫣然拉下一張臉,咬著耳朵問碧雲。
“小姐。沒什麼事啊。”碧雲惴惴不安,可眼睛了閃爍的光芒卻騙不了人,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是自己說呢,還是我讓別人說?”嫣然不急不惱,可字裏行間明擺著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奴婢不敢。”先伏低做小,認個錯準沒有錯。
嫣然思來想去,也隻能想到回府之後的那片空白,難不成她酒後失言,叫了二皇子的名?又或者是痛哭流涕?可她們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吧。“昨日我回府的時候,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昨日小姐一回春暖閣就睡了。”碧雲避重就輕老老實實回答,不是她不想說實話,而是真的害怕小姐臉皮薄,會不好意思。
“那王小姐呢?”嫣然順口一問,這寶鳳還真夠仗義,大夥都喝了這麼多,還不忘把自己先送回來。她回府的時候該很晚了吧,不知道這會起沒起來。
碧雲一愣,什麼王小姐,王寶鳳嗎?“奴婢不知。”
“什麼不知?不是寶鳳把我送回來的嗎?你沒有看到?”碧雲和碧霞是她院裏的大丫頭,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不應該沒有她們兩不知道的事情啊。
“奴婢沒有看到王小姐啊。”
“那昨兒個夜裏我是怎麼回來的?”嫣然一頭霧水,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知肚明。按說自己喝到那份上了,不至於還有那能耐能自己回來,不隨便找個地就倒頭大睡那就不錯了。
話已至此,碧雲想著也是藏不住了,本想著小姐不提起,今日一過,這事就翻篇了。可沒想到小姐這麼窮追不舍,那就隻好豁出去實話實說了,碧雲低著頭,弱弱的說:“昨日小姐是楚公子抱回來的。”
“什麼?”嫣然瞪大了眼睛,這也太離譜了吧。“然後呢?”
“楚公子抱著小姐進了春暖閣,院裏的大小丫頭都看到了,然後小姐還說楚公子真香——”碧雲咬了咬唇,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下去,如果可以讓她選擇的話,她寧願出去掃十天院子也不說。
嫣然紅了紅臉,咳了兩聲,好漢做事好漢當,總不能當隻鴕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吧,要勇敢,要有擔當,要勇於承認錯誤。嫣然壯了壯膽子,咽了口口水問道:“然後呢?”